“因而你嫁于我,便是我永生永世的妻子。”
男人言罢,执起破烂阔袖在眉眼间抹了一把。
“国破家亡之痛实难承受,我本欲自裁于此了断人世,近日却感知到少将军的一缕执念太过强盛,未被巫术收进,流落后世再化为人。”
“若是能解这执念,便可固其神魄,稳度一生,逝后重入轮回再世为人。”
“少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欠他一个助他平定战乱,早日迎娶心上人的许诺还未兑现,今晚便会再施巫术,带柳姑娘一同去后世寻他。”
男人倾身向前,抬手落在墓碑刻字的沟壑中,顺着笔画方向描摹着。
每一寸都极尽深情。
“若是我有幸能找到悦儿的转世……”
男人想起自己短短几日便衰老十几岁的面容,自嘲一笑,眼尾缓缓滑下一滴清泪。
声音里泛着无尽悲凉,“怕是我早已因术法反噬,衰老到引不起悦儿哪怕万分之一的关注。”
话落,男人收回手,执起一根银簪握于掌中。
“也罢,那一世的悦儿自有命定之人。”
“只要悦儿能平安喜悦,便足够了。”
……
这一次的梦境要较前几次清晰得多,也悲怆得多,以至于柳知蕴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知蕴,你还好吗?”安悦坐在床边担忧地问她。
柳知蕴睁开眼,抬手抹去面上斑驳的泪痕,心口处痛到极致,情绪久久没有得到缓解。
……
保镖送来了早餐,两个人在客厅的小桌上各怀心思,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安悦,你第一次见到那个叔叔的时候,他大概是多少岁?”柳知蕴率先打破沉默。
“我判断不出。”安悦眉心微蹙,“只记得他长得高大帅气,面容坚毅,我叫他哥哥,院长纠正我要叫叔叔。”
“应该……有三十岁吧……”
最后一句,安悦的声音放得很轻。
似乎不想提起他的年纪。
“他有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生活情况,比如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娶妻?”柳知蕴追问。
“我有在信中问过。”安悦咬了咬唇,“工作他没有透露,不过他说有娶过一次妻。”
说完,神色黯淡了几分低声补充:“他很爱他的妻子,以后不会再结婚了。”
她这般模样是为何,柳知蕴已有论断。
但也只能在心中叹息,安悦不会明白,元征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告诉她这件事。
元征怕是也没料到,即便他的面容因故衰老几十岁,即便安悦早已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数百年后,他依旧是她心中最耀眼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