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澍闭着眼睛养神,晚上要喝酒,于是没有吃镇痛药,酒和药相冲容易中毒,身体多处旧疾隐隐作痛,“过来毓庆阁看看。”
说着,指指自己的肩膀,“乏了。”
谢锦便帮他揉肩,那不是看奏折看一天,肩膀疼了,谢锦便细细的揉,避开那个深深牙印的位置,牙印子过了二三天结痂快好了。
“要不传个女孩儿进来服侍,属下手笨。”
“就你了。”裴澍说。
典狱长得知殿下来巡查,便进书房述职,进屋见太子正靠在椅上闭目养神,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说吧。”裴澍揉着眉骨,今上给冯美人做小月子六天了,不知宠爱冯美人时,可曾记得月季花园里那具骨殖。
典狱长言道:“启禀殿下。。。”
云云种种,牢里犯人这几日饭菜、医务,都有何人探视,探视说了些什么,哪个犯人又寻死觅活,哪个犯人又哭叫不止,哪个犯人看破了红尘要求剃度出家,事无巨细。
典狱长言道:“冷家六十三口,无人探视,一家人都缩在墙角安静老实,特别守规矩,不愧是高门大户人家。”
典狱长言道:“刘家那奸污生母的强奸犯说他和母亲是双方自愿。。。”
冗长又枯燥的述职,零零碎碎,碎碎叨叨。
裴澍始终静静地听着,只是听到冷家无人探视时,这眉心微微蹙起,便将眸子张开,睇了眼谢锦揉在他肩头的手,“可以了。你手确实笨。”
谢锦都不知该回答点什么,便将揉在裴澍肩头的手停了下来,便转身去外头提热水沏茶,沏爷常喝的碧螺春,爷说累的时候喝两口,提神,昨儿洗棉裤后就喝了这茶。。。洗棉裤累到了。
谢锦回来时,听见裴澍问那典狱长,“这二日可有人留口信给孤王?”
谢锦在青瓷茶杯里倒了一道茶,洗了下杯子,倒进旁边水盂里,随即又倒二道茶进茶盏,将茶水递到裴澍手边。
其实他是侍卫,随侍,但他越发体贴的像个太监。
裴澍端起茶碗,薄唇往那杯沿子吹了吹。
典狱长听见太子的问题,于是他仔细回想,思忖,再回想,再思忖,这在太子面前回话必须严谨,思忖三四次,终于严谨地平铺直述道:“没有。”
裴澍眉眼一凝,抿了口茶,便搁下了,对谢锦道:“你漆什么树叶给孤王?能入口么。”
“碧。。碧螺春啊。”
谢锦想,今日早上您还说喝茶就得喝这个茶饼的,新鲜,这茶您可以喝一辈子。那不是随身带着,晚上和燕青喝酒时咱也喝这茶。这。。。怎么又成树叶了?善变。。。
裴澍复又窝回那张椅子,精硕的身子懒懒地靠在那里,内心有个地方空空的,烦躁悄然滋生。
-裴澍再见-
-不救我爹你别想在我身上讨回来,不甘心的是你不是我-
真不打算联系了,是么。
爷已经两天没看见她。。。。。。的惨状了。不开心。
裴澍随手挥翻了茶盏,茶水洒了满桌。
那典狱长以为自己犯了禁忌,连忙将身子躬得极低,“属下惶恐。”
是真的惶恐,不希望被少主斩作两段。
谢锦摆手叫那典狱长出去,随后边收拾桌上茶渍,边言道,“许是想留口信这人出不得府来,她想留也留不了呢。”
裴澍睇了谢锦一眼,“多事。”
谢锦轻轻一咳,猜测主子爷不开心,兴许是缺少那些枯燥日子里的笑料,便言道:“暗卫这二日盯着周夫人的一举一动,爷要不要听一听暗卫带回来的消息,给咱们这平淡枯燥的日子,加点笑料?”
裴澍说,“给爷事无巨细的禀报。这生活它恰恰百无聊赖。说点前妻她的糟心事叫爷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