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怨他不认她腹中孩儿,可是却也心疼着他,他什么都不说,他什么都自己承受,他也没有在她身上发泄母仇的恨意,她不知他后来会怎样对待她父亲,她希望那天永远都不要来。
裴澍的仇家太多了,兴许他暂顾不得她父亲这个简单角色,毕竟皇位才是最紧要的。
王府街这里好多灯笼,大红色灯笼上好些都写着新春佳节。
裴澍的属下秦钟、谢锦、还有好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暗卫跟在左右。
裴澍将一包坚果递给冷瑶依,他说:“孕妇吃这个好。”
冷瑶依又恨上了他一回,哼,一边逼人堕胎,一边又给她坚果,好似他也很有人情味很想要这个孩子似的。
冷瑶依抱着一大包坚果,毕竟和食物没仇没怨,她独独偏爱葡萄干,最厌恶干核桃,裴澍见她吃干核桃时小脸皱成一团,他开心的笑出声来,虽然笑着笑着念起母亲,会心内猛地剜疼一下,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有着浓浓的对母亲的愧疚,他深受折磨。
这条街挺长的,冷瑶依买了一个小巧又喜庆的灯笼,她自己挑着,她今日里穿着月白色裙衫,挑着一个红灯笼,特别好看。
冷瑶依逛灯市总归很开心,但裴澍就很过分,他自己话少,又不准她和谢锦、秦钟说话,更不准谢锦、秦钟同她说话,颖儿、春茗又不在,她不说话好闷哦。他便牵着她的手这样逛灯市,可把她枯燥坏了。
冷瑶依突然鬼使神差的问裴澍道:“你吃晚饭了吗裴澍?”
“没。”裴澍说,“谁知你什么时候出肃王府,出来时我不在,你看不见人,再莫名其妙发脾气怎么办,我会给你机会发作?”
冷瑶依突然立在一排灯笼底下,内心里已经哭的像个孩子,她突然后悔和他赌气了,她在肃王府吃了佛跳墙酱肘子,她那时故意让裴澍在外面饿着肚子等她,“你饿不饿。”
裴澍说,“不饿。气饱了。”
冷瑶依没有递给他自己手里的坚果,面子上是下不来的,他要拿掉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给他食物呢。
直逛到灯市只剩他和她,还有他的属下了,他们才回东宫。
冷瑶依有任务在身,臣子规啊,不用和家报备的,在东宫可以待二个月,她哪里是当细作的料子,她不相信自己上裴澍书房偷臣子规不被抓个正着。想想就糗,周芸贤太高估她了。
冷瑶依逛灯市,逛起不肯走是拖延不想回东宫打掉这个才怀上没多久的小孩。
不知裴澍为什么也不催促她回去,搞的她在乱想,以为他也舍不得小孩,想让她多怀一会儿,他们起码有一阵子是孩子的爹爹和娘亲呢。
终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街灯暗了下去。
冷瑶依挑着灯笼,内心一片兵荒马乱,她突然无助的抽泣道:“裴澍,我想要留下这个小孩。”
裴澍被她突然的眼泪搅得揪心不已,他抬手给她擦试眼泪,他薄唇很有些颤,他说:“不能要。”
“我想要这个小孩。我想要当她的娘亲。”冷瑶依拉着他衣袖说,“求你了,裴澍。”
裴澍始终没有说话,他眼睛里有冷瑶依不懂的强烈的情愫,冷瑶依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拉在他衣袖的手渐渐的松开。
归返东宫的路上,冷瑶依安静了,不赌气了,接受了自己不能要这个孩子的事实。
回到东宫。
冷瑶依先一步进屋,沐浴出来听见裴澍在门外和他的大夫陈安在交代说:“明早吧,今晚太晚了,明早实施流产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