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闻听此言,阮大铖如喝水之时被呛般,又急又恼,脸红脖子青,张口便要痛骂傅不够朋友,太不地道。
一见阮大铖把矛头冲自己了,傅不敢再逗他,忙正色道:“集之兄误会了,小弟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小弟相信这吏科都给事中一职,除了集之兄,世上便再没人能够担当得了了,也绝不会有人抢了集之兄的位置!集之兄只要等上几天,佳音必至!”
“为什么?”
傅这话把阮大铖弄糊涂了,事情明摆着,**星出面压下自己,把周士朴给升上去,他是吏部尚书,拍板的事情谁能改得了?!傅却说自己不用担心,吏科都给事中一职跑不了,这话又从何说起的?要安慰,也不是这般安慰法啊!
“为什么?”傅一笑,十分肯定道:“原因很简单!周士朴是不可能出任吏科都给事中的,即使**星保他,内阁同意,但宫里也不会认可的!”
“这?…”阮大铖还是没明白傅的意思,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见状,傅不再兜圈子,说道:“集之可还记得,去年周士朴曾多次上疏攻击苏杭织造李实?”
傅一提醒,阮大铖想起来了,那苏杭织造李实是太监,内廷的人,因为和苏松巡抚不合,曾被周士朴给告了一状。但这事和周士朴能不能当吏科都给事中有什么关系?
见阮大铖还没明白过来,傅便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
“去年六月,内廷一千多名太监为了冬衣的事情大闹工部大堂,集之可记得是谁上疏说太监们跋扈的?”
这一回,阮大铖没有多想,脱口便道:“周士朴!”旋即心中一动,失声道:“是了,周士朴他必然当不上这吏科都给事中!”
“集之兄总算明白过来了!”
见阮大铖想到这一点,傅不由再次笑道:“周士朴他得罪了内廷,试问内廷又如何会让他顺利出任吏科都给事中呢!恐怕内阁的封折司礼监绝不会批红,只要司礼监不批红,这吏科都给事中就得重新换人!到时,除了你集之兄,还有何人敢来横插一杠呢?他**星又有何脸面敢再压集之兄,他若是一意孤行,东林诸友的口水也能淹死他!”
“不错,是这么个理,松涛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一想到吏部都给事中这位子跑不了,阮大铖不由再次开心起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巴都合不拢了,前后变化看得阮宝是不自觉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过,这次**星给集之兄来了这么一手,集之兄是如何打算?难道真要和他硬着来?”傅有些担心阮大铖会跑去和**星大闹一场,那事情传出来,影响可就坏了,届时怕这吏科都给事中一职可就真的要跑别人口袋里了。
“松涛放心,我不会落人口舌的。”
阮大铖知道傅担心什么,想了一下恨恨道:“但此仇不报,我阮大铖就算枉活了!他**星眼里没我,我要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当真不知马王爷几只眼了!他也不想想,当年方从哲是怎么被赶走的!”
说完,拳头一捏,便要对傅说自己要上疏弹劾**星,要傅帮自己拿拿主意,如何一招制敌,不曾想,肩膀却陡的被人一拍,耳畔传来一声低语:
“阮大人,其实你的仇人除了**星,还有一人!”
第二十四章 诱导(求收藏)
袁大海很早就带人到了阮府,门口的下人见到几个东厂番子凶神恶煞的冲进来,哪里敢罗嗦半句,一声冷喝,便全老实的呆在那里,没人敢过来给自家老爷报信。因此当袁大海突然出现在阮大铖身后时,着实把阮大铖吓得不轻。
但阮大铖的惊慌只是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把脸一板,怒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东厂凭什么擅进我家!”稍顿,冷哼一声:“怎么?魏大裆要对我下手吗!”
阮大铖不怕东厂,甚至连魏忠贤也不怕,可以说,在他眼里,就没有害怕的人,否则当年也决计不会冲在前台和首辅方从哲他们硬抗,更不会和东林大佬**星、左光斗他们反目成仇了。不怕天,不怕地,可能是阮大铖最好的写照,只可惜最后怕了清兵的屠刀,落得个身败名裂,千古遗臭。
阮大铖的反应出乎袁大海意料,原以为这个所谓“阉党”加汉奸的阮大软骨头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只要自己带人往他面前一站,就要吓得屁滚尿流,哪知人家并不害怕自己,相反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连魏忠贤都看不上,倒是条有担当的泼皮汉。
略一思忖,恍然大悟过来,阮大铖可是东林骨干,在魏忠贤搞的东林一百零八将名列前矛,这样一个人物如何能将他们一直瞧不上的“阉党”走狗东厂放在眼里。若不是**星摆了他一道,恐怕此人断计不会脱离东林党,从而引发东林党与魏忠贤之间的腥风血雨。
严格来说,阮大铖并不是阉党,不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没有证据表明阮大铖投靠了魏忠贤,其日后被崇祯列入逆案,恐怕跟东林党人恨其在天启四年反戈一击,致使东林党土崩瓦解,恨其无行才强行将他扯入吧。又或许因为阮大铖在满清入关时当了汉奸,劣迹斑斑,被著《明史》的东林党人捡到宝,大笔一挥就将其推到阉党阵线中,从而证明阉党中人是如何道德败坏,如何丧尽天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