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那姓林得也太不把咱家往眼里去了!咱家不收拾他,这脊梁骨就硬不直了!”
魏忠贤猛一跺脚;扬手制止住曹傅二人的哭叫,对着一帮大小太监愤然道:“昨家要是不使点手段,这京里什么东西都敢往咱家头上爬了吗!今儿打咱家的人,明儿是不是就要剥咱家皮,砍咱家脑袋呢!”
李永贞明白魏忠贤这是要收拾那姓林的了,忙逢迎说道:“这姓林的御史一贯目中无人!我听说他与叶阁老沾亲,怕就是凭的这。奴婢如没记错,杨涟上疏时,好像这姓林的也有上疏响应过。”
闻言,魏忠贤冷笑两声,微哼一声:“怪不得他这么狂妄,原来有靠山啊?”说到这,顿了顿,眉头一皱,恶声道:“咱家就不信外朝那帮家伙当真是不知道厉害!咱家能在午门杖死万等人,同样也可以在午门杖死一个小小的巡城御史!”说完一边往外走,一边扭脸对王体乾道:“我这就去见皇上讨一道旨,也廷杖这姓林的一顿,让他认识认识咱家,敲敲山,震震虎!省得外朝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不待王体乾有所表示,魏忠贤便急着就往乾清宫去了,袁大海没敢跟着便站在梁栋身后,王体乾没去,李永贞跟了上去。
魏忠贤见到天启时,发现天启还在盘弄着他的“木珠戏水”,这会正和奉圣夫人还有从南海子赶回来的石元雅玩得高兴,便连忙上前凑趣地夸奖了一番,说什么皇上天资聪明呀,心灵手巧什么啊!接着把话题一转,很是不平道:“皇上,咱宫里的太监让人欺负了!有个巡城御史叫林汝翥,逾权生事,居然敢抓走内官,还私设公堂,奴婢以为应降旨处分!”
此时天启正兴致勃勃观赏那木球,在水流激荡下直冲而上,竟兴奋的鼓起掌来,他一边不错眼珠地盯着那金色木球又飞流而下,一边嘴里随口说道:“朕知道了!你和王体乾商量着办吧。”说这话时竟连头也没回。
魏忠贤心下暗喜,偷偷和奉圣夫人打了个眼色,又瞥了眼石元雅,石元雅会意的点点头,当下魏也不多呆,抬脚便退出了乾清宫。
回到司礼监,魏忠贤立即吩咐王体乾,叫他马上给写一道圣旨,又见袁大海正站在梁栋身后,也不问他来干什么,想都不想便吩咐他道:“你马上带人去捉拿林汝翥,然后押到午门前受廷杖!咱家要叫这小子知道,动了咱家的人有什么后果!”
“是,千岁!”
袁大海撇撇嘴,他本是来“献宝”的,哪想魏忠贤临时给派了这么个抓人的差事,也不敢拒绝,更不敢多言,因为魏忠贤这会正气着呢,当下忙出宫召集番子去抓林汝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去屋空
领了魏忠贤的命令,拿了王体乾拟的圣旨,袁大海风风火火的奔出宫门,宫外几个贴身跟随的番子正候在那,见自家千户这么匆忙出来,均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袁大海也不和他们多说,只叫两人立即持自己的腰牌赶回东厂调人,径直领了另几人就奔巡城御史公署而去。
巡城御史隶属都察院,负责巡查京城内东、西、南、北、中五城的治安管理、审理诉讼、缉捕盗贼等事,并设有巡城御史公署。通常,巡城御史由十三道监察御史挑选,候选之人十分严格,每名巡城御史的产生,都是先由都察院选出两名候选人,引至皇帝面前,请皇帝钦点一名。十三道监察御史平时归都察院管理,但在履行职能时又不受都察院控制,直接对皇帝负责,而巡城御史又是从十三道监察御史中再行挑选,所以别看这巡城御史位卑品低,但手中的权力却是重得可怕,比起风闻奏事的权力来,他们还有调兵权,凡遇紧急情况,可立即调动五城兵马司所属兵马进行弹压。
五城兵马司设于永乐二年,即北京兵马指挥司,衙门规制为六品,各设指挥一人,副指挥四人,吏目一人,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渠街道等事。与京营禁军相比,五城兵马司的那点人马和战斗力是不值一提的,但却胜在人多。五城兵马各司共有兵丁六万余人,另有捕吏数千人,其职能大体相当于后世北京市卫戍区及公安局的混合体。而东厂在扩编之后番子总数也不过万,大半还是新招的市井无赖子弟,摇旗壮威凑合,真拉上去和五城兵马司硬抗是绝对够呛。故而袁大海自任掌刑千户后,对东厂这些番子就不抱什么希望,赖以维持的根本还是黑旗箭队,将来建设的重心也是黑旗,绝不是那些派不上用场的番子。而且各颗的番子分属不同派系,司房、掌班都是四大档头的人,他能直接调动的也是少得可怜。
眼下东厂相安无事的原因在于袁大海没想过去整顿各颗,倘若他真的动手安插自己的嫡系,清洗四大档头的人,那恐怕光东厂的事情就足以缠得他分不开身了。孰轻孰重,袁大海还是明白的,他再有心想将东厂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将东厂打造为自己的班底,也必须得灭了东林党之后才行,不然,他就积攒不到足够的功劳使得魏忠贤能够放手让他去干。
出于对五城兵马司几万兵丁的忌惮,又考虑到这林汝翥不但是巡城御史,又是首辅叶向高的侄子,再加上他敢公然杖责宫里的太监,就凭这点看,这人肯定不是什么软角色。袁大海心道,如果这林汝翥依仗的是他舅舅的权势,恐怕就不怎么怕东厂;如果他不是凭的舅舅权势,而是真的铁面无私,只知王法不知人情,那恐怕对东厂就更加不感冒,万一这姓林的还是个脑袋发烫,被东林蛊惑洗脑过的的热血青年,自己就这么领着帮番子大摇大摆去抓他,这小子头脑一热,说不定会来个拒捕什么的。就眼下这节骨眼,东林党的激进派是否还将圣旨放在眼里,袁大海是吃不准的,所以他必须做好两手都要硬的准备。
差事可是魏忠贤亲自派下来的,为这事也气得不行,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后果袁大海可不敢想。因此走到半路,他就改变主意,重新派人去东厂调李庆所部黑旗来助阵。这要万一林汝翥真仗着自己是首辅亲外甥抗旨,跟个“官二代”似的不把东厂放在眼里,嚷嚷什么“阉贼矫诏,陷害忠良”,鼓动五城兵马司抗捕,那袁大海可就不管你是什么人了,一句话,鸣镝所至,寸草不留。
抓人也好,杀人也好,原则就一个,京城这地是魏公公的自留地,一根杂草你都甭想长出来!
快到巡城御史公署时,李庆领着他所部的黑旗快马疾驶而到,一路鲜衣怒马,吓得街道上的百姓纷纷躲避,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样子让袁大海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就释然:东厂的人,就得有这气势,否则何以威摄宵小。百姓们怕与不怕是次要的,只要不扰民害民,暂时跋扈些也是要得的。
…………
“上谕:巡城御史林汝翥目无王法,私设刑堂,逾权生事,加害内官,罪无可恕,着即拿至午门受廷杖!”
李庆所部黑旗一到巡城御史公署衙门口,就“呼拉”一下散开,手中长箭俱指向守衙兵丁,吓得那些兵丁们恐慌不已。待听说是东厂奉旨来抓御史林大人的,一个胆大的小吏从衙门里忐忑不安的走出来,张望一眼,小心翼翼的走到袁大海马下道:“这位千户有所不知,林御史方才已经离衙回家去了,这会人并不在衙门里。”
“跑了?”
袁大海一愣:这姓林的腿脚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