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紧闭的房门,姜归脸色骤然阴沉,眼底寒光凛凛。
房间里,梁兵和杜鹃坐在床上,一起谈论着刚才见到的姜雪薇。
杜鹃这几年一直都在悄悄关注姜雪薇,当年她在医院特意记下了姜家的情况。当她生活困苦时,想一想看一看女儿,心情便会徒然好转。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陷在淤泥里不得翻身。幸好,她的女儿和她不一样,女儿是有钱人家的小公主,女儿漂亮又可爱,她会拥有锦绣人生,过得很幸福。
梁兵端详数码相机内的照片:“鼻子长得像我,又高又挺,小丫头挺会长的。”这种感觉很玄妙,梁兵一时形容不来,反正他对外面的梁小雨从没产生过,这不是亲生的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梁兵为自己这七年的不负责任找到完美理由。
杜鹃把脑袋凑过去,目光温柔似水。
梁兵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挺能耐的嘛,居然能想到这种操作,高材生就是有想法。”
当年梁兵叫她高材生,杜鹃只觉得无比甜蜜,此刻却品出讽刺来,她眼圈一红:“你用不着讽刺我,我是做的不地道,可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我爸妈不肯告诉我要把孩子送到哪儿,一旦送走,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更不知道那家人好不好,万一虐待我们的女儿怎么办?但凡有办法,我至于么?”
久别胜新婚,又是昔年女神,梁兵正稀罕着,立马服软,伸手抱她:“诶呦呦,哪跟哪啊,我就随口一说,哪是讽刺啊,我谢你还来不及。”
杜鹃扭开脸。
梁兵环着她,好声好气哄:“我夸你呢,要不是你,我们闺女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你等着啊,以后闺女认回来,肯定谢你这个亲妈。”
杜鹃急得白了脸:“不行,你不能去认女儿,这会害了她。”
“别急啊,我又没说现在,现在当然不能认,”梁兵拍拍她雪白柔滑的脸蛋:“等她长大了,我们再去悄悄地认回来,难道你不想闺女喊你一声妈?”
怎么可能不想,杜鹃做梦都想,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现在说这个还早,你在外面千万别乱说,要传出去了,不说女儿就是咱俩都没好。”
“我知道,我又不傻。”梁兵点点头,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沁出一滴泪,模样有点萎靡。这是瘾来了,梁兵放开杜鹃,“宝贝,飞一个,快活快活。”
杜鹃下意识磨了磨牙,面露期待之色,她本就不是有自控能力的人,不然当年不会那么轻易被梁兵诱惑堕落。加上梁兵的恶意引导,早已染上毒瘾,深陷其中。
梁兵从床头柜中拿出货和工具,两人很快便腾云驾雾飘飘欲仙,在药劲下,干柴烈火地干起来。
下午三点五十,姜国清站在幼儿园门口,准备给即将放学的女儿一个惊喜,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接他家小公主放学了。
四点,悦耳铃声准时响起,等待在门口明争暗斗抢了好一会儿c位的家长眼前一亮,摩拳擦掌准备第一个冲上去。
姜国清一边鄙视这种幼稚行为一边暗暗准备,大门一开,撒腿就冲。
没能第一个接到孩子的姜国清看见了焉焉的姜雪薇,登时心疼蹲下去:“怎么了,看见爸爸不高兴呀?”
姜雪薇眼眶一红,委屈地扑进姜国清怀里,小脸埋在他肩窝里一拱一拱,就像是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小动物。
可把姜国清心疼坏了,一边搂着女儿安抚一边目光询问幼儿园老师。
“姜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园要选一个节目参加市里的六一汇演,雪薇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不过甄瑶瑶的扇子舞非常有特色,加上雪薇去年已经上台表演过,所以我们今年选了甄瑶瑶,雪薇有点难过,真是不好意思了。”
吕老师有点儿尴尬,一般都是家长捧着老师,可他们幼儿园的学生非富即贵。就拿这两个学生来说,姜雪薇爸爸是本市大富豪,妈妈是著名画家。甄瑶瑶爸爸在市委班子,妈妈是大律师,哪个都得罪不起。
姜国清理解地笑笑:“薇薇给老师添麻烦了。”
吕老师忙道:“没有,薇薇特别懂事,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很喜欢她。遇上这种事小孩子失望是难免的。”
“薇薇听见没,老师夸你呢。”姜国清抱起女儿,颠着哄,“不表演多好啊,爸爸一直想带我的小公主在外面过生日,可自从你上了幼儿园都没机会了。今年终于有机会了,我们去迪士尼看白雪公主好不好?”六一儿童节是女儿的阳历生日。
姜雪薇依然趴在肩窝里没反应。
姜国清心道看来是真难过了,连最喜欢的白雪公主都没用,正想冒着被老婆训的风险拿出冰激凌大招,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出车祸了,就在幼儿园门口那条街上,接孩子的妈妈不知怎么的把车冲进了一家玩具店,幸好没有伤及路人,但是妈妈和副驾驶座上的小女孩浑身是血的被抬进救护车。
“爸爸,你抱疼我了。”姜雪薇拖着奶音眨着眼睛,皱着娇憨的小脸控诉。
脸色微微发白的姜国清松了松不由自主箍紧的手臂,他望着天真无邪女儿,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听见有人在哭喊,那个出事的小女孩叫甄瑶瑶。
回到家,姜雪薇乳燕归巢一般扑进出来迎接的何月蓉怀里,何月蓉大多时间都在家中创作,日常陪伴女儿,因此姜雪薇极为依赖她,在最亲的母亲面前,她的闷闷不乐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