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纪青文刚刚沐浴完,微湿的发梢在暮色中微微发光,少年眉眼带着淡色笑意,双唇一开一阖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一刻也不敢眨眼,贪恋的看着眼前少年。
“醒醒,醒醒!”
温润女声呼唤着于双,按着她的肩用力将她摇醒。
于双恍惚睁眼,看见黄言坐在她床边一脸忧心,伸手来将她一脸泪水都拨掉:“做恶梦就做恶梦,怎么会闭气闭了那样久!是梦到有人使毒是不是呀?”
“呵呵我也不知道……”
于双不好意思的坐直,自己用衣袖清理自己狼狈的哭脸,问:“言姊姊妳怎么会在这?”
“妳睡太久了,邱望叫我来叫妳呗,看,妳都做恶梦了。”
“喔……”
黄言出去了,丫鬟们进来帮于双换衣服与梳洗。
看着模糊铜镜,她想到回来这邱望小队据点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记得当初回来时队员们是何等热情的欢迎她的回归。
“没有妳顶尖的掩护我们好不习惯,打的好吃力呀!”他们都这样说:“妳回来真好!”
连嘴巴最贱的渣渣叔都华丽一拨长发对她道:“呦畜牲妳还没死呀?”
正想对渣渣叔开火的于双眼尖的发现渣渣叔竟偷偷用指甲花染了指甲,立刻以这为题猛烈向渣渣叔大做文章,抨击他一把年纪了还再走这不人不妖的不归路。
渣渣叔却神秘对她亮出十指指甲道:“其实这是人血。”
“我看是你轮流用十指挖鼻孔染上的人血吧?”于双面无表情。
任丫鬟打理完仪容后,于双往百宝库厨房飘去,身后两个丫鬟则对此一定要亲自觅食的行径见怪不怪,任命的跟着主子往厨房移动。
回廊笔直而经过的庭园中染上秋日前的萧瑟,于双脑中还在想着刚刚凌乱梦境。
那些梦境像是记忆片段又像是混乱幻象,绵密的将她纠缠,茧子般将她包裹。
她不想摆脱往日的那些片段,又无比渴望能将此付诸一忘。
至于赤融毒,她的病情已经稳定多了,不会在非毒发时刻吐血了,只要不要毒发,她甚至可以生龙活虎的跟随邱望美人出征宰人。
其实邱望娘娘曾婆妈的狰狞凶她要她别跟,却被她以“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要阻止我做想做的事和有意义的事吗?”给堵上,别过头去冷起一张脸不再阻拦。
那个外边咄咄逼人里边却一再退让的呆子,于双已经把他给看透了。
于是她又欢乐的继续跟着邱望小队南征北讨,第一个月还好,准时回据点里窝着吐血,第二个月却因为对手难缠拖延了时间,于双悲惨的在回途吐了一地的黑血。
当场小队里一片混乱。
“邱望你快点呀!双双她吐了一堆黑血,快把血都给吐光了哪!”黄言扶住忽然要投奔大地怀抱的于双惊恐惨叫,于双则彷佛要证实黄言不夸张般在大姊姊怀里哇哇的吐个不停。
本来在队伍第一个带着大家赶路的邱望啧了一声,回头就看到于双缩头乌龟般的又变成猫的模样缩成一团在地上吐,他怒。
“于双双!狼狈就狼狈管他去死!变成猫的模样可是会要妳的命妳怎么就听不懂!”邱望气死了,抓起地上的于双双猛摇:“跟妳说了几百次了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旁边的渣渣叔看见身为医者的邱望猛摇病患,震惊了,结巴劝道:“她只剩半条命了,少爷你就别摇她了吧……血都溅到你脸上了好不可怕呀,把她摇死对深水宫也不好交待呀……”
邱望不理大叔,看到吐血吐到像喷水池里吐水石鱼像的于双双终于便回人形后,就不客气的开始拿针把她扎成一只刺猬。
渣渣叔同情的帮着邱望扶着于双,无奈叹气。
“畜牲哪……就叫妳别跟我们出来了怎么就不听呢?”
听到渣渣叔这样说于双却笑了,满口血的边吐边笑:“至少比我留在床上虚度人生好多了吧?至少还帮到了宫主和你们,死在战场上都比死在床上好!”
众人没被于双面临死还这样正面的情操给感动,倒是被她吓得不轻,因为于双这家伙边说话嘴里边不断涌出惊悚黑血,还喷了大家一脸,活像鬼故事里的惊悚场景。
而已经够暴躁的邱望因为于双说话乱动,又被弄的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