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一身灰扑扑的麻布短衫,姿态悠闲地趴在房顶上,轻掀起一片朱红色瓦片,将房内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
住在最顶间屋子的是欢喜楼的头牌,名为琳娘的花魁娘子,生的美颜无比,早早便入了风尘,经年沉淀,愈加千娇百媚,是城里头一号的解语花。
如此尤物自然是勾得江松石魂飞魄荡,恨不得日日抱在怀里温存缠绵,更是立下非卿不娶的誓言,对陈氏安排的那些大家闺秀根本看不上眼,只觉无趣寡淡极了。
“奴家听闻,江夫人成日在那些千金小姐里给江郎挑娘子,还来找我作甚!?”琳娘只着一层薄纱,玉体横陈在软塌上,一双嫩豆腐似的玉足蹬在江松石胸口,媚笑娇嗔着。
这等勾魂摄魄的撩拨,哪个男人受得住。
江松石猴急着想要一亲芳泽,赌咒发誓着他对那些女人毫无心思,再三保证已经在筹银子为她赎身,这才被准许着上了榻。
琳娘早已厌倦了这以色侍人的贱籍日子,从众多恩客中选了江家首富的公子,就是看中他万贯家财,又耳根软好拿捏。
一翻云雨过后,琳娘依偎在江松石的胸口,娇声催促尽快为她赎身,两人好天长地久地过日子。
不过,自来为贱籍女子脱籍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是为这花魁娘子——一棵身娇肉贵的摇钱树赎身,更是难上加难。
从欢喜楼出来的江松石神色黯然,他不忍心见心爱的女人抛头露面,但是手头又着实没那么多银钱,自然是心里堵得慌。
跟狐朋狗友灌了几两黄汤,江松石头昏脑涨的走出酒楼,迎面被一个身材矮小的撞了个趔趄,江松石人高马大一身肥膘,自然不把这身材矮瘦,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当回事,骂骂咧咧的就是一拳。
却不想那小矮子竟灵活异常,瞬间便躲开了他的拳头,又紧忙转过头,满嘴奉承的赔礼道歉,更是双手捧出一个金元宝谢罪。
灿灿的金光晃着江松石的眼,他立时便清醒了。
面前男人一身破旧麻布短衫,皮肤也粗糙蜡黄,显然是个苦出身的,怎的这般出手阔绰!
他立即抓了男子的肩膀,虎着脸逼问这金元宝的来路,若是说不清楚就抓他报官,告他偷盗!小矮子开始不愿说,迫于威势才吐了口,说是新开的聚宝赌坊特别旺人财运,他一枚铜板便赢了这许多,边说着还拍拍鼓囊的荷包,其中发出金元宝相撞的悦耳声响。
江松石越听越心胸开朗,只觉所有烦恼都迎刃而解了,大笑一声阔步离开酒楼。
那破衣烂衫的矮子亦飞速离开,背影脊背挺直,还哪里有一丝奴颜卑恭的模样,他转身拐入暗巷,撕下头脸上的易容,露出雪肤朱唇。
江幼唇角轻勾,挽起一抹冷淡笑意,转身几步消失在巷口。
五月的夜晚,正是不凉不热的好时候。
江幼刚做了全套的力量训练,现下正舒服的泡在浴桶中,一派的身心通畅。
自穿越以来,她一直在有计划的锻炼这副身体,虽然不如前世那般好用,但也不会过于弱不禁风了。
突然,江幼敏锐的觉察到有人从后窗翻进了房间。
几乎在瞬间,她就觉察了来人的身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骤然柳眉紧蹙,即刻从浴桶中闪身出来。待她穿戴整齐从屏风后绕出来时,浓烈的血腥气已充斥着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