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村长给找的,是他儿子以前的婚房,人家在市里有房子,一年到头回来住不了几次的。”
孙警官停好车就转回头看着我说着,“这村里空着的房子有好几处,有很多开矿的老板人家都在市里买的房子,在这儿都是偶尔住住,所以也算是间接地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方便,算是我们现在的临时办事处。”
我哦了一声下车,等到小六的车开进院子又听到那个孙警官继续给我交代了一阵子情况,意思就是我们处的位置算是村里的腹地,也就是离毛尸最近的地方。
而他的同事是遍布在村里四周的,因为这个村现在属于戒严封闭状态,所以他有一些同事是住在村口的老乡空房,以禁止外来人员随意入村,还有一部分同事是住在山后的老乡空房里,用意很简单,怕那毛尸从后面下山去折腾。
林林总总说了一堆,虽然我没看到啥人,但是监控是到处都有的,这些警察也都隐匿在四周围的老乡家了,不过人不多,全部的警察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人。
孙警官说他们所里出了五个,剩下的都县镇上里借调来的,人太少不够用,太多的话还是怕这风声传出去,不说别的,光‘舆论’这块就没人能抗住,否则也用不着廖大师这么远把我叫来了。
我一直点头,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只看到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是孙警官的同事,互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那俩人就该忙啥忙啥去了,其实也没啥好忙的,也就是和村里别处的警察互相用手台通通气儿,检查一下监控设施好不好使,就是那俩人都不太精神,各种加班加过头的疲惫感。
许是看出我心里的疑惑,孙警官小声的叹出口气,“他俩就是看到小王那事儿吓到了,虽然我们的工作是打击暴力犯罪的,但当时的情景太残忍了,小王的胳膊一瞬间就从肩膀下给生渍呼啦拽折了,当时那血多的像是喷泉一样的往外喷啊,你说那场面谁看到能不受刺激,可是没办法,出了这种事,只能我们上,谁叫我们是做这个工作的。”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难怪孙警官这么害怕那个毛尸,经历过么,虽也觉得他在山上时那种控制不住的反应有些过激,但最起码他还有和廖大师斗嘴的力气。
反观那俩年轻警官就是各种萎靡,相比之下,还是孙警官这种状态能好点,最起码还算是活泛啊,人么,不就活个精气神么,疯点,闹点只要能沟通明白就没事儿,就怕抑郁啥的,有心结,最容易做病。
总之就是一句话吧,人民的卫士不好当,和平年代一样有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小薛先生啊,其实我这个人就是说话直,要是有什么话说的你不乐意听了你别在意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一起在山上看到这个毛尸了,聊了一会儿后这孙警官的态度倒也温和许多,“不过也是因为我这个性格,和老廖吧,挺对路子的,我们俩认识好些年了,他也知道我什么样,说实话,咱这个职业是必须冲在最前头的,可我有老婆孩子啊,我也惦记家里人啊,不是我惜命,是要真怕自己出了什么事儿那我老婆孩子不就……”
“我明白。”
我很认真的看着孙警官应着,“你放心吧孙哥,这事儿我会和廖大哥办利索的,说为国为民那是口号,我们这一行当就是要惩恶祛邪维护阴阳平衡的,你能相信我们,光凭这一点,就让我很感动,所以,我会竭尽全力的。”
孙警官很有感慨的看着我笑了笑,“别说,看你这表情我还真挺有底的,其实我挺信你们的,之所以会和老廖成朋友也是因为他帮过我类似的忙,十多年前吧,我有一个妹妹,刚二十出头,得病走的,就没了。
那阵儿我爸妈天天就说晚上听到我妹妹哭,我哪里信这个,就说他们是思念过度,可也奇怪,我那时候干工作也不顺当,在单位啥事儿没有,一出门就是磕磕碰碰,今天扭脚明天头上撞个包的,心里焦,本来和我媳妇儿那阵儿刚结婚,三头两头就因为我这个心情吵架,差点离婚,后来我爸妈不知道托谁找的老廖,人一来,就说知道咋回事儿了,不服不行。”
我听的还挺好奇的,瞄了一眼说要进屋方便的廖大师看着孙警官询问下文,“什么事儿闹得啊。”
“坟呗。”
孙警官抽出根儿烟放进嘴里抽了一口看着我说着,“就是我家妹子一走不就被葬到坟山上了吗,我爸妈心疼我妹子啊,三天圆坟的时候就把土给填的特别高,说是怕我妹妹冻着,老廖就说这是伤福气,那坟大的都过我爷我奶了还有好?
再说还是一个人,没结婚,女孩子,进祖坟就算了,坟大是要压谁呢、我妹子能不受到挤兑哭么,就这么的,他当时就把我妹子坟上的土给削去了一半,又在那诵经啥的,说是度,别说,当晚我回去这心就透亮了,我爸妈也说在听不着哭声了,你说邪不邪门儿呢……”
我听着连连点头,这事儿不大,但的确是属于常见的,我很早就知道这里面的讲究了,算是先生的入门级,既然是摆弄阴阳事儿,那最先学习的就是坟,也就是阴宅,弄不好算是最爱出事儿的,这也算是为什么科学一再展而先生在边缘也会有活去干的原因,因为有需要啊,这种事,你科学要怎么解释?!
孙警官自己说说还在那笑,“本来我以为这老廖就是一个和尚,你看他那身打扮,那天他帮着处理完我还说请他吃饭,特意找的地儿都是素食的,结果他还不乐意了,当场甩脸子,说谁吃这破玩意儿,没酒没肉就别请他吃饭!
呵!好么,我就带着他换地儿,喝酒,吃肉,这一喝,算是把朋友交下了,这些年,别看他名气越来越大,脾气也臭,但是帮我没二话,忙是真帮了我不少啊!”
我听着嘴角牵起,廖大师的这种性情交下来就是爽的,不墨迹,不畏缩,怕人家就大大方方的怕,干,人家也风采群的上,能屈能伸,大丈夫的作风!我很佩服!
“妈呀,你俩这聊啥呢!现在是扯老婆舌的时候么!”
廖大师从洗手间一出来见我和孙警官还站在院子里私语不禁有些不满,“这都要火上房了知道不!”
孙警官点了下头,“我知道,我就是和小薛先生说说咱这情况……总之啊小薛先生,咱住的这个地方,就是最容易接触到那个什么毛尸的地方!
白天应该没啥事儿,山根底我们也按了监控,就是晚上,一定要注意,你俩先聊,我去找个新号好点儿的地给我上级打个电话,这大白天都出来了这情况我必须汇报一下……你们聊啊!”
眼看着那个孙警官拿着手机在院子里到处的比划,廖大师蹙着眉吧嗒了两下嘴,“丫头,他跟你说啥了,这老孙啊,是一年比一年话唠了,有时候干他们这个职业时间长了,说话就不中听,你一听一过拉倒,不用理他!”
我还是笑着,“没说什么,孙哥说跟您关系特别好,是哥们儿。”
廖大师闻言还无奈的摇头,“是哥们不假,不过他这胆子也让我看着上了不少的火,可也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想到咱们在医院那回我还觉得万幸呢,不然下场比那猴好不了多少!”
我刚要答话小六就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喊我,“四姐,这带来的镰刀是放车里还是拿进屋啊!”
“拿出来!”
我应了一声抬脚过去,廖大师有些疑惑的跟在我身旁问,“镰刀,你拿这东西做什么啊,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镰刀了。”
“廖大哥,我这镰刀可不一样啊。”
见我卖关子这廖大师更是好奇,“呦呵,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看……”
走到后备箱那里,小六拿出被我用报纸包着的镰刀,没等递给我廖大师就伸手接了过去,三下五出二一打开,嘴里当即就‘嘶’了一声,“喝,开过啊……”
我抿着嘴站在他身边没动,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阳光照到刀刃上透着一抹说不清楚的粉红,月牙般的刀身凛冽,露白既显锋利,廖大师小心的在空气中微微一挥,腥味儿隐约入鼻,煞足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