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本香主将整个南疆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一个叫‘故儿’的女人。所以我揣摩着,只怕是银狼为了让我死心,故意编派出‘故儿’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人。这样说来,我和一个本就不存在的女子置气那么长的时间真是不值。既然世上没有‘故儿’,那还有谁能够得到银狼的心呢?除了本香主,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再说,我也绝不允许有第二个人觊觎银狼。心中有了决定,那天晚上,我怀着极兴奋的心去找银狼,希望银狼告诉我实情,不要再用本就不存在的人骗我了,可万不想……万不想教本香主听到一个极大的秘密。”
秘密?东方随云的心似有千万的马匹翻腾而过,有种感觉,也许……也许银狼是……要不然,天底下没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原来,银狼是你们大业皇朝安排进我们南疆王庭的卧底。他还有一个生死兄弟,名唤白虎。他们二人一同打进我们南疆王庭的内部,故意取得南疆老主的好感,然后进一步窃取我们南疆王庭的军事机密。也是在那天,银狼获知了一个绝密的消息,兴奋之余少了许多的警惕心,和白虎就那般堂而皇之的谈论着那份军事机密,他们二人甚至商量着,有了这份军事机密的功劳,他们二人可以不必再当卧底了,终于可以回去了,终于可以见到‘故儿’了。本香主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原来‘故儿’不是我们南疆的人,难怪本香主在南疆找不到她?”
银狼?白虎?故儿?东方随云的脑袋有些乱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抓不住。
“真真教本香主感到奇怪的是。原来‘故儿’居然是有夫之妇。银狼口中喜欢的‘故儿’居然是他的大嫂,白虎的妻子?”眼见东方随云露出震惊的眼神,乌雅笑道:“是不是很奇怪?银狼喜欢的居然是自己的大嫂?可当时本香主不这么想,我心中甚至窃喜着银狼只不过是利用他大嫂的名字骗本香主放弃他罢了。所以,我立马跳出来,威胁银狼要他娶我,否则,我就将他们兄弟是卧底的事告诉南疆老主……”
说到此处,乌雅叹息连连,“都怪年青的我太过自负,总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会以我为尊、以我为天,包括对我不理不睬的银狼肯定也只是表面做做样子,他心底应该是喜欢我的……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可吃,本香主的出现和威胁造成我今生的痛。银狼和白虎二人见我出现,立马想置我予死地,奈何,就算他们的武功再高强,我的毒蛊之术逼得他们不得不节节败退。”
东方随云忍不住出声,“后来呢?”
“后来?”乌雅笑得有丝凄婉,眉宇间尽是颓唐之色,“眼见着银狠不屈服于我,并且极力的想躲开我,我戾气大升,只想着拿了他的生死兄弟,让他的生死兄弟受尽我的毒蛊之痛,这样的话,为了他的兄弟,他必要屈服于我。于是,我对着白虎出手了。可万不想……万不想……银狼居然挺身而上,替白虎承受了那毒蛊之痛,并且极力拉扯住我,要白虎快跑,跑回去照顾‘大嫂’。”
大嫂?故儿?看来,银狼必定不仅是用‘故儿’之名打发乌雅,而是真心实意的爱着‘故儿’啊。
“你是不知道,那是本香主和南疆老主方方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毒蛊,在许多战俘的身上试验过,白虎也好、银狼也罢,他们都曾经见识过那毒蛊的厉害。万不想,银狼为了兄弟之情,为了‘故儿’,居然只身承受毒蛊之痛……当时为了救银狼脱离生命危险,本香主只好放过白虎,立马将银狼带到了南疆老主的大帐中。”
难道她没解药吗?
看出东方随云眼中的疑惑,乌雅解释说道:“那是新研制出来的毒蛊,解药分做了两份,一份在南疆老主的手上,一份在本香主的手上。这样的话,我和南疆老主谁都不能伤害对方。”说到这里,乌雅自嘲一笑,“知道不?当本香主将银狼送到大帐的时候,南疆老主说救银狼可以,但有个条件,那就是,本香主必须嫁人,嫁给他南疆老主当夫人。”
原来,乌雅是这样当上的南疆夫人?
“从此,本香主就掌在了南疆老主的手中。世人都道本香主是爱极南疆老主,却不知本香主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不得不承欢南疆老主帐下。只是南疆老主卑鄙至极,他知道本香主的心都在银狼的身上,在给银狼解毒蛊的同时,居然又给银狼植入另外一种毒,一种连本香主都解不了的毒,是以,我不得不继续留在南疆老主的身边,继续为银狼寻找着解药。即便我为银狼做了那么多的事,可银狼对我一点也不感恩,也是唯一一个不屈服于本香主的人……他的心中仍旧只有一个‘故儿’,如此过了许多年,本香主也觉得累了。故意找了个空档,放走了银狼,本香主期望通过这条途径找到故儿并杀了她,反正本香主得不到,她也不要想得到。”
这就是她和岳母之间几次交手的原因了吧?如果乌雅口中的‘故儿’是岳母,那白虎肯定是……那他呢?银狼呢?这么像,还用置疑么?
“银狼果然中了我的圈套逃回了大业。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白虎居然是顾自强,而那‘故儿’确是白虎的老婆。而且,她的功夫相当的诡谲,本香主和她交手几次,都不是她的对手。特别是最后一次,本香主受大伤,若非南疆老主派人跟随,我必丧命在故儿手下。那是本香主第一次被人打伤,第一次……所以,后来本香主看到三郎,看到三郎额间的胭脂痣,我都糊涂了,三郎到底是不是故儿。可她们明显又不像啊,最不像的地方其实也是她们额间的胭脂痣,故儿的胭脂痣没有三郎的有色彩,故儿的胭脂痣似乎是画到额间的,而三郎的胭脂痣是天生而成的……但有一点奇怪的是,故儿和三郎的功夫出奇的像……”
眼见着乌雅陷入沉思,东方随云的心痛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要从心底迸出。他知道,这就是父亲、岳父之间的纠葛了,万不想,上一辈的纠葛会无意中从乌雅的口中得知真相。
“本香主受了伤,回南疆养病。少了银狼做为要挟,南疆老主担心我会离开他,于是根本不替我疗伤,而是一拖再拖,本香主知道,他是利用我的伤控制着我不离开他。想到银狼身上所中之毒要定期服用南疆老主的解药,想到银狼毒发时的痛苦,我一边想着要尽快替银狼寻到最终解药,一边想着自己不是南疆老主的对手,是以刻意装做温柔敦厚的承欢在他的帐下,直至那一年的金沙江之战……”
金沙江之战?岳父‘误杀’了父亲?东方随云心中一禀,侧头看向乌雅。期待她的下文。只见乌雅笑得极是凄惨,“原来,南疆老主给银狼服的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毒更胜一分的毒药,不过是以毒攻毒而已……银狼服用了太多的毒药,世上再无解药了。我恨,恨不能杀了南疆老主替银狼报仇,奈何,南疆老主带回银狼战死金沙江的消息,还直说银狼是叛徒,死得活该。本香主这才知道,南疆老主利用银狼必须定期服食他的解药之事控制了银狼,要银狼定期将大业的军情上报南疆王庭。”
无端的,东方随云的心又痛了。原来父亲本是大业派往南疆的密探,万不想……万不想最后却成了南疆反打入大业的卧底?是岳父发现了什么,是以大义灭亲杀了父亲吗?原来果然不是‘误杀’,是有意为之。岳父此为是为了保护当时尚未出生的他吗?密探变节,灭九族啊!可是,南疆老主又为什么要说‘银狼是叛徒,死了活该’的话?
“我恨南疆老主悔了我一生,我巴不得他早死好摆脱他的控制。就在这时,传来大业的顾自强屡屡挑衅南疆老主的事,本香主想着,白虎和银狼兄弟情深,白虎此为肯定是恨南疆老主杀了银狼,肯定是想替银狼报仇。要不然,白虎为什么总是打南疆而不去打西陲呢?”
闻言,东方随云不解了。难道不是岳父杀的父亲?可岳父自己都承认‘误杀’了父亲啊,母亲也亲眼见到了那一幕……乌雅所言为什么又不一呢?
“直到那一年的檀渊之战,南疆老主战死,本香主才能够从他的手上得以解脱。本香主本来想去找故儿报仇,如果不是故儿打伤本香主,如果不是本香主受制于南疆老主养伤那么多年……银狼怎么可能会死?可当我找到顾府的时候才发觉,故儿死了许多年了,即便是那一年的檀渊之战,白虎的两个儿子也战死沙场了。想着终究是因了白虎杀了南疆老主才让本香主能够摆脱南疆老主的控制,本香主对白虎没有痛下杀手。从此,本香主隐身南疆香峒,仔细修习武功蛊术,终于成为统领南疆江湖的霸主。”
原来乌雅不是被赶出王庭的?而是她自己出走的?看来,江湖传言有误。
“其实,这么多年来,本香主仍旧放不下对银狼的一颗心,努力的打探着银狼到底是何人?他还有没有家人?可惜,大业也好、南疆也罢,对密探和卧底的身世都极其的保密,本香主查不到一丁点儿线索。”
是啊,如何查?大业皇朝对密探的身世、去向和归属保护得极其严密,如果不是乌雅谈及往事,连他都不知道父亲和岳父曾经是大业派往南疆的密探,而父亲……乌雅再聪明,肯定不会将顾自强‘误杀’兄弟一事想到是白虎‘误杀’银狼一事。再说,她怎么可能想得到有着家族世代深仇大恨的东方昊南和顾自强会是亲如兄弟的银狼和白虎呢?
“听乌香主的语气,对南疆老主是恨极,乌香主可以肯定是南疆老主杀了银狼?”
闻言,乌雅眼中戾气横生,可想而知,这么多年了,她对南疆老主的恨一点也没减少。“当年金沙江一战,南疆老主中了白虎的埋伏,损失惨重。他的一百零八亲卫兵都被白虎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跑回来……哼,如果不是他杀了银狼,那白虎会力斩南疆老主的一百零八亲卫兵为银狼报仇?”
金沙江一战,岳父力斩的一百零八敌首竟是南疆老主的亲卫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份名单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东方随云嘴角掀笑,说过不再追查,为什么又要再度提起?想想失去时候的痛,想想好不容易老天又给的一次机会……一切往事,让它随风而散吧,一如在乱坟岗将那名单烧毁般,不能再后悔,不能等到要再度失去的时候才知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