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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颂一走,寒昼便上前,挨着钟浴坐下,抓住她一只手,抓紧了,低声问她:“不高兴?”
他单知?道钟浴不高兴,却不知?道钟浴是因为他才不高兴。
他哪敢想呢?
先前口口声声不管他的人,会?因为他不在身?边就生他的气。
钟浴心里有气。
她是生自己的气。她十分清楚,得知?寒昼竟然不在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是有怨的,她想他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围着她转——这怎么不让人生气呢?她已然落了下乘。
她真的生了气。
她要把这份气撒到那个?叫她生气的人头上,她决心不理会?他,这样?她就又是高高在上的人了。
“难道真是生阿妙的气?”
寒昼久得不到回应,不由得作此猜想。
钟浴自然是没有答。她低头坐着,姿态闲适,神情高远,看?不出有什么不快。这时候她已经收敛了全部?于她不利的情绪,再一次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人。
她这样?情态,寒昼当然认为是自己会?错了意?,钟浴既然没有生气,他也就不再忧心,至于钟浴不说话这一节事,并?没什么好担心,她总是这样?,这一回也许只是没有睡好。
正?这样?想着,钟浴忽然站了起来,提步转身?。硬生生顿住。因为他还?抓着她的手。
连忙松开。
她没了禁锢,抬脚往大榻去。
寒昼想,她果然是没睡足。
外袍堆落在地,人伏在软枕锦衾里,极疏淡的一道背影。
寒昼跟过去,挨近了,默默看?着榻上的人安睡。
这一刻心中是满足的。
他实在爱她,从来都是想着要天长地久。
钟浴一觉睡到日暮,醒来困乏得厉害,不由得皱眉。
这是真的害了病。
她撑着手臂,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满室幽静,香炉里逸出的浮烟是仅有的动。
窗外是大片的红光。
太静了,静得叫人心生畏惧。
一声轻响,缓慢,而且悠长,似一声叹息。
这声音拯救了钟浴的恐慌,她抬头直愣愣地看?过去。
门外是寒昼。
两人对望。
寒昼心头微窒。因为钟浴凄惶的神色。他忙走过去。
“怎么了?”他急声问,又伸出手,小心地捏走了粘在钟浴脸上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