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此刻悄然朝着子规叹道:“‘青’字本为‘情’字,如今‘情’字无心,想来这就是当初天子在这风家情报部门内向所有人立下的规矩吧。搞情报的潜伏者,确当放下情感,否则一着不慎,必是满盘皆输。
“而这一个规矩,恰也被家主利用到了。他不信一个常年钻营情报工作的天子,会是如此感情用事之人,尤其还表现得如此明显。显然天子有着怎样的目的,而家主只以这规矩,就破了天子的虚伪面孔和接下来的打算了。”
“接下来的打算?!”子规皱眉想了想,“看来如你所言,天子他们果然是想着要折返坑洞,暗自搞些破坏,继而一探元阳真火的来源了。而其实我已经暗暗布下了骨虫深入坑洞缝隙打探,已无需他们动手。
“他们若继续想尽办法远离众人折返,继而冒然行动,毁了那坑洞,且不说能不能探得元阳真火的来历,单是摧毁坑洞惹来的风家怒火,就足够我们承受的了。照理说他们处在比人家的领地,不该有这样唐突失智的举动才对呀。却怎么天子反倒带头尝试着行动了呢?”
丹歌笑了笑,“这就是家主风和之前一度担忧,而实在无法给予杳伯高官厚禄的原因吧。不说百年以后真有一日当风家和情报组织成为对立,单是当前,牵扯在风家和情报组织之间的人就是不少,所谓藕断丝连,在这时候尤为明显。
“我们此行中不少人和风家有着些许往来,除击征、沈星儿、葛孑、响伯、祁骜以外,再除去本为风家人的杳伯,剩下包括你我在内的六人都和风家有过不少的交集。而风家又实在待人有术,与人宽厚,所谓宾至如归,实在至允至当。
“所以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我们六人做起事来,总有时将风家事视作自家事。而其实自家的事,便是如何破坏,却总也有个原谅,有恃无恐,莫过于此。”
子规点点头,“风家和情报组织也因这些人,两方的情形处在一个相互对立却彼此暧昧的地步。自家人啊……,好在天子这个自恃是风家自家的人,在家主面前有了失手,接下来他就更不好行动了。其他人倒也不需……”
“不!”丹歌摇了摇头,“还有个要防备的。你不曾见,当初我们在鹿邑太清宫与苏音等人初次交手之时,我与苏音初次交锋,两方实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而那一次,苏音有一招重重幻影,一化为众,且几道幻影皆难辨真假。苏音如果有意……”
“请问……”不等丹歌的话说完,苏音的声音却忽然响起了,粗犷的男人声音,比之正常的男子声音还要沉闷些,于是实在好辨。苏音望周遭看了一遭,继而女儿神态得搔了搔头,“之前也在情报部门做事,这地方我却没来过,这里哪里有厕所吗?”
众人闻言左右一看,不知是丹歌子规两人相谈之际加快了脚步,还是因为忽然对于道路熟稔起来,不过几分钟的时光,他们竟已经离开了情报部门的门户极远。扭头望去,之前的情报部门破败之所,已经隐在黑暗,更相隔几道弯曲小径了。
而显然苏音此时发作,也是瞅准了这不着村店的陌生之地。她只需进入厕所,变出分身,就能骗过众人之后,安然返回坑洞了。
风和不假思索,扬手道:“标儿,你陪这一位小姐前去附近的厕所吧。”
“哎?!”风标一愣神儿,继而忙回过神来,道,“爸,您总不是真把我当女子看待了吧?!”
“那自不是……”风和道,“我又没让你陪她进去,你只需为她引路,然后在外面守着就行。”
“嘶……”子规苦笑着,“风家这次没带个女人可真是失策啊。他们如此可就防范不了苏音在女厕里做些手脚了。而我们也是倒霉,分明到了外人家,却要防备着自己人胡乱搞事。话说回来苏音的重重幻影应该高明不到分身有术的境界吧。”
丹歌道:“或许不能做到,但只要有片刻时间把我们骗过就行了,你别忘了她还有着你我全力神行都望尘莫及的速度,便是众人反应过来,追也是追不及的。而她只需争取到几秒钟就可以了,深掘那坑洞,其实只需转瞬的功夫。”
丹歌说着扭身朝葛孑一看,请道:“就请你随同苏音前去厕所吧,还有个照应。风家这偌大地方,又卧虎藏龙的,你们倘若走失,也总有你的武力相护。你定要把她囫囵个儿的带回来啊,连影子……,也不能少!”
这几句话却使得家主风和不爽了,他一叉腰,“嘿!小子你把我风家当成贼盗的洞窟了?!”
丹歌连忙摆手,赔笑着,“不不不。只是出门在外的,又是陌生之地,总不能当成自己家一般便宜行事。”
“呃……”丹歌的话说出口,让苏音瞬间一呆,在场的没一个傻子,苏音更不是傻子,其实她和金勿共事之时,还是个权策万全的智者,只是如今屈人之下,才华被掩盖了些。她如此人物,自然听懂了丹歌的话,显然丹歌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更告诉她不要贸然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