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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陈晓飞知道在学习上辜负了父母,心中有些内疚,待父母怒气都消了一些,他向母亲打听陈晓友的家事,张明英听了问,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了,说:“他家么,好象是他二哥病了,抬进城来了,也不知道好没有好。”陈晓飞这才知道陈晓友这一下午失踪的缘故,倒也心安不少,但此后好几日他仍没见到陈晓友,直到第六日早上,上了两节课了,陈晓友才懒洋洋的走进教室里来。陈晓飞迫不及待地去问关于他二哥的事。

两颗泪珠挂在了陈晓友的鼻梁的两边,他是如此的悲伤,陈晓飞不敢多问了,陈晓友却擦了眼泪后说:“我……我二哥……他死了。”陈晓飞大惊失色道:“死了——这——”陈晓友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飞哥,我二哥他死了。”陈晓飞再说不出话来,也不安慰,也不惋惜,只是旁边几个学友听后来对陈晓友安慰一番。待放了学,陈晓飞陪陈晓友回了住处,那时旁边也没了人,陈晓友更忍不住伤悲,抱住陈晓飞大哭,陈晓飞只是安慰他,也不问他二哥的死因,下午照常去上课,打电话叫来少天灵陪陈晓友,才知道少天灵又打架一事。三人没有好心绪,坐了半夜。

少天灵回去的时候,将近十二点,本来陈晓飞和陈晓友都叫他不要回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偏不听。虽然今天晚上他们三人都没什么好心绪,但好久没有这样长谈过,他觉得很惬意,忍不住哼起歌来。他又想起阿芬了,他以为陈晓飞会问他关于阿芬的事,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陈晓飞,但陈晓飞竟没有问。他发觉陈晓飞好象在有意回避谈阿芬。

天上有一弯月。

少天灵又走进了那条巷道里,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加快了速度,突然听见有一个人叫他,举目四顾又没有人影。他想这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继续前行,同样的声音又响起,这回他听清了,的确有人在叫他,而且叫他的人已幽灵般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天空微明的月光和巷外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幽灵的脸上,阴森而可怕,左眼下的一道刀疤,尤为显眼。

“冯老五……”

少天灵惊呼出口,才相信傍晚顾天的话,在他来找陈晓飞和陈晓友的时候遇见顾天,顾天跟他说冯老五在纠集人,要他小心些,但他不相信顾天的话。现在看来,那是他错了,他不明白的是顾天为什么会来给他通风报信呢。

“嘿嘿,少天灵,我等你很久了。”冯老五说话了。

少天灵愤然问:“姓冯的,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整我?”

冯老五阴恻恻地笑道:“我整你,这不怪我,谁叫你得罪女人。还有上次,我那七八个兄弟被你打得头破血流的,能算我整你吗?”

“我不想再打架,这一久你怎么整我我不在乎,也不计较,难道你还不甘心吗?”

冯老五冷笑道:“我不甘心,你以前对我好象不是现在这个样。而且即使我甘心,女人也不会甘心的。”

“谁?她是谁——”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不过就上回打我兄弟一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得解决。如果你还如上次那样幸运,或者我还如上次那样不幸,那你就真正的有种。”

冯老五话一说完,手一挥,吹了个口哨,巷道两头的黑暗处各现出五六个人来。少天灵绷紧了神经,血液沸腾如浪,只恨手中无刀,便不可杀尽这帮豺狼。而事实上,血战才能找到出路。别人的拳头打了过来,他的拳头也打了出去。他已不愿再忍让,曾经他忍让是为了阿芬,但现在阿芬已经不再属于他,而这帮人还如此的侮辱他的尊严。当意识之中不存容忍后,筋骨上就有了打架的威力,他勇猛,他狂怒,他需要用拳头打出自己的尊严,因为别人不让他用容忍来换取安宁。别人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他的拳头打在别人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赤手空拳抵挡十几个人,这算是奇迹。

突然对手们都后退了,在冯老五的叫声中亮出惨白的刀,还有棒——铁棒。冯老五嘿嘿怪叫道:“呔,操你妈,你还手是吗,我就让你还手,让你看看我兄弟们的乱刀能不能砍死你,警察追究起来,这是打群架,没有抵命的分,大不了老子拿钱买他们出来。”

少天灵的一颗心激烈的跳动,思想里全是对死的恐惧,但他天生刚烈坦率,决没有求情的行径,权且再次放开生死,面对这路途的尽头,隐藏起死的恐惧,抬着高贵的头,微笑。他已失去了许多东西,但不可再失去尊严。

“少天灵,听说你有个女人叫阿芬。”

“你别动她……”

他为什么还会如此的紧张,阿芬或许都已经结婚了,他为什么还会这么紧张。

“呵呵,现在还有这么大的口气,真令我佩服——上,把他砍了,黑漆漆的没人知道,有事我承担着。”那十几个人迟疑了一会,终于步步逼近。

少天灵抬头看了一眼苍天,此生的最后时光,所有亲人朋友都浮现在脑海中。苍老的父母,可爱的妹妹,幽默的陈晓飞,重情的陈晓友,陈兵,还有王军,讲义气的曹无俊,还有那已不属于自己的阿芬……然而这些人都一闪而过,真正所要面对的只是敌人,是死亡,那刀和棍如一条条毒蛇吐着青光,直劈了过来,明天,这个城市中或许会多一具街头的孤魂野鬼。

他感到背上凉了一下,求生欲望暴起,决定作最后的斗争,眼见一条铁棒挥来,便迅速出手抓住,再一脚踢向挚棒的人,那人松开铁棒仰面倒下,少天灵又感觉背上凉了两下。他抢来的铁棒随着感觉挥出,身子跟着旋转一周,就听到哎哟哎哟的声音。这定令他十分快意,不禁发出一种既悲怆又雄壮,既愤怒又凄哀的笑声。又一铁棒飞来,少天灵闪让不开,被打中头顶,双腿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无形中却有一股力量在全身流动,使他跪着的身子噌地一声直立起来,同时又挥出铁棒,复起的叫唤更另他快意,欲要对天狂笑。挥舞铁棒是他的意识中唯一要做的事,而对自己所受的伤却毫不在意,头上流下了鲜血,迷糊着他的双眼;嘴角渗出血丝,凝聚成滴。无数悲苦无奈可在血粒里述说,无数快意可在铁棒里寻找。

狂笑,嚎叫,好比别人的狼嚎;呜咽,呻吟,好比他的欢呼。风在怒号。

冯老五握紧砍刀奔了过来,少天灵挥铁棒迎接,空中碰出一声钢铁的暴响,再要挥铁棒攻击时,他倒下去了,在倒下去的时候他依然感到快意。

夜色中,又有几个黑影冲进巷道里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命该如此》(十六)

那日陈晓华的骨灰拿了回来,因为没钱而未请法师来做法事,放在村外的一个石洞里,等着找一个地方埋下。这是短命鬼,所以到了晚上,村民们少有敢出门来。但在家里,人们却议论着,替陈晓华惋惜,不单惋惜他那条命——人们都说这是一个可怜的短命鬼,的确是的。陈晓华的这短短的一生,因为家里贫穷,自小未得读书,十九岁出门打工,却没在外面找到一条明路,呆在家里,好容易找到一个女人,那料头天刚去定下了结婚的日子,次日便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对于陈晓华的婚事,该去的钱都已去了,连酒肉钱都已送到了女方家里,陈晓华一死,仿佛肉包子打狗,都有去无回了。陈林伟家失子的痛加上失财的痛,不甚悲伤,李根兰哭了又哭,陈晓友的大嫂也装腔作势的哭了一回。陈林伟却两指夹住一支烟,任由它自己燃了下去。他的大脑里在不停地转动,希望能想到一个好的方法从女方家里要回一点钱来。后来人们知道他的想法后,颇有几个好心的村民来帮他出主意,但说出来的主意都不大令人满意。

陈兵也来了,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大伯,要不吃亏,最好的办法是把晓友叫回来代替二哥结婚,把媳妇娶回来了,就不浪费那些钱了。”说完又笑,大家也笑,也不知道他的心思,陈林伟摇头笑道:“这怎成,姑娘二十八岁,晓友才十六岁呢,我可不能害他。”陈兵呵呵笑道:“年龄管它干什么,人家大二三十岁的还有呢。况且晓友早晚是要结婚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说得那姑娘愿意了,倒能了了你们老人家一桩心事,也不再去为了钱的事情发愁。”陈林伟不说话了,陈兵的话从此未能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他考虑再三,越发觉得陈兵的主意有些道理,而且这也是让自己家不吃亏的唯一办法,他便想若能经得女方家同意,是该把陈晓友叫回来结婚,省得以后再为他操心。至于办结婚证等问题到是不足为虑的,请个熟人就了事了,或者就待他们年纪到了再去补办。陈林伟的主意定了,要亲自去做,也不与家人商量,在他家向来是他说了算,没有别人插嘴的份。他也不叫媒人去说了,怕媒人说不定,他到了女方家里,先与女方父母含蓄的道出自己的心意,慢慢表露明白了。那女方的父母惟恐自己的名声不好的女儿嫁不出去,忙一口答应下来。又与那女人商量,女人叫谭永菲,她扭扭捏捏的,后来也就答应了,于是两家商量了一些应尽事宜,单等看个好日子叫回陈晓友来结婚。

一日,陈林伟见到陈兵,把这事说与他了,并感谢陈兵的提醒,还说马上要叫回陈晓友来,免得他呆在学校里浪费钱。陈兵的脸上露出一种琢磨不定的笑意,想了一想道:“大伯,还是不要叫的好,你完全可以待日子定了,要到结婚那天了才叫他回来,这样他就没有什么准备。你若早早的告诉了他,怕是日子还没有到他就已经想好了逃避的办法,那时你的计划就落个一场空了。况且若有时间的话,即使晓友想不出办法,陈晓飞与少天灵定会帮他想,有他们两个在,什么办法想不到。”陈林伟听了,觉得有理,便放下这事,回家牵了牛去了田里。陈兵抱着儿子四处走了一圈也回家来,见谭敏正坐在屋里发呆,便问:“爸和妈呢?”谭敏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接过孩子去喂奶,两人似有不快,各自沉思。

陈兵起身打开电视看新闻,谭敏上前喀的一声关掉了,她操起愠怒的口气提老话题道:“陈兵,我再说一次,我们这家庭是该分了。” 陈兵黯然道:“这——以后说罢。” 谭敏道:“以后,有多少个以后?陈兵,我说你别太憨,哪家会有你这心思要和着老的过一辈子的?再说,我又不是只为我自己着想,想想罢,爸妈可以自己照顾他们而不为我们操心,这不是很好吗?”陈兵沉默良久,所思所想谭敏不会明白,她呼的一声坐到沙发上提高声音道:“你别总沉默着,无论怎样我们都得分家,你不想我得想,我得为孩子做些打算。像这样的生活下去,挣得一分钱都要往爸妈的手里交,这样下去家中什么时候才会有积蓄,待到几年后小灰要读书了,你还得厚着脸皮去向别人借呢。”陈兵道:“阿敏,你听我说,和着住爸妈可帮我们们做做事,看看孩子,若分开,这许多事情我们怎能忙得开。”谭敏道:“你就只会想这些,不看看小明华,小东……人家分了家,小锅饭煮着直奔小康呢,我倒不是要为了过那舒服生活,只是咱们不分家,便什么事都由爸妈做主,有一点钱不交不好,交也不好,所以这家该分,以后咱们一样的关心二老不就行了。”

陈兵听了仍摇头不语,走入房中,思绪烦乱,却也想到村中伙伴们结婚后几乎都要分家独立生活,这分家倒是一种惯例。也许谭敏是正确的,可是他在这条路上还是犹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子间的分家,好比儿子对父母的抛弃,这不是不孝,是迫于无奈,只会内疚,悲哀。他仰面躺倒在床上,黝黑的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更加黯然,想起李密,只觉“吾无父母,无已至今日;父母无吾,往后将何?”

谭敏抱着孩子走进来,随手关上房门,还唠叨不止,这使陈兵心中烦上加烦,突然咬牙说:“你少说几句会怎的?不分,不分……你没爹妈么?”谭敏高声问道:“我有爹妈怎着?”陈兵冷笑道:“有人丢弃你爹妈时你心里会怎样?”潭敏脸色一变道:“啊,陈兵,你说话中听些,我丢弃你爹妈吗?我说过吗?”见潭敏发怒了,陈兵反而不敢答言了,任由她骂了半日,抱着孩子出屋去了。

次日晚,陈林华与彭礼会串门去了,谭敏又向陈兵提起分家一事,陈兵死记人要孝顺,发起狠来,二人第一次大吵一架。左邻右舍闻声都来劝解,陈林华与彭礼会也迅速回家,知道了儿媳妇的心思。二老在房里合计一晚,次日早把陈兵叫到身边说:“阿兵呀,你们昨晚……”陈兵连忙打断道:“没事,爸,我们闹着玩儿。”彭礼会说:“这分家之事是家家都有的,好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后自然也要分家。阿敏没错,你怎能怪她呢。昨晚我与你爸商量了,咱们就分开住吧……”陈兵又打断道:“不,爸,妈,我不分!”彭礼会苦笑道:“都做爹了,怎么还孩子脾气。”陈兵说我不分,彭礼会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陪着你受苦不成?”陈兵说我不分,陈林华道:“别强,咱们今晚就请人来分家。”陈兵还说我不分,陈林华佯怒道:“你不分,你不分我们分,老子和你妈辛苦了一辈子,总不能还跟你们受苦受累。”陈兵便不敢答言了。

傍晚,彭礼会做了一桌子的菜,请来村中德高望重的老头,也有陈韶华,还有少洪能李云惠等。饭罢大家商量分家一事,陈韶华对自己的家庭处理不好,为别人分家却是能手,又因为谭敏分家只是为了能当家作主,并无其他的野心,所以对二老服服帖帖的。在这一点,陈兵对妻子十分感激。而陈林华彭礼会一心只为小的,都伸伸双腿说自己骨头还硬朗,不愿闲着,要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因此这个家分得顺顺利利,并喜逐颜开,众帮助分家的人出来各要回家,一路谈论,或夸陈林华夫妇会事,或夸陈兵谭敏孝顺。有两位老人在分家这种事上有数次经历,这时感叹:“家庭各不相同啊,想我们为别人分家,为争家产土地吵得面红耳赤的,或者兄弟间都不愿养老人而要大打出手。”

陈兵独自立在窗前,看着窗外夜色,有一片朦胧的星光。钱钟书说窗是房屋的眼睛,陈兵透过这眼睛便可饱享夜色,但他思绪不佳,点燃一支烟抽吸着。妻儿睡得正酣,他却难以入眠,总想着婚后的生活与这几日的变故,转眼间与亲生父母竟成了两家人,这该是做儿子的悲哀,也该是做父母的悲哀。家是分了,他可以当家作主了,从此肩上压了房梁上的瓦片。陈兵反反复复的思索,觉得自己或许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他才十###岁呀——十九岁的少天灵还因走了错路而辜负着父母的深情,二十岁的陈晓飞还抓着父母的血汗钱发他的恼骚,二十岁的王军还在省城里逍遥。可是他却在为妻儿作想,为家庭分忧。他常常埋怨命运为什么对他施加这许多压力,可命运其实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之前与陈晓飞一样有着雄心壮志,有的是对流俗遗风的憎恶;他曾经也不愿过早结婚,可是为何走到这条路上来了呢?他想,是陈晓友和李清,他想到这里,恨起自己的怯弱,何以竟时常在命运的面前低头,何以不有一颗陈晓飞那样的反叛的心。可他更恨的还是别人,逼迫他走到这条路上来的人,或者还有别的人。他第一次想了一个问题,他爱谭敏吗?不爱,这只是命运生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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