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女刚走出两步,想扑上去拼小命,中年蒙人一声轻喝,将他们喝住了。
听了海蕙的话,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现出恐怖的神色,不敢回话。
中原放下弓,双手支在弓鞘上,笑道:“你们的神色已告知我们,你们不但听汉语,也会说汉语。”
“五双眼睛都向他瞧,他更为了然。又道:“我们不想杀你们,但你们必须消去敌意,兔得双方误会死了太冤。”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人用汉语问了,居然咬字极清,略带京师口音,只是咬腔太硬了些。
中原善意的一笑,说。“我们是到这儿找人的,有两件事找你们商量请教。”
有事请说,如未能办得到,愿效微劳。中年人果然敌意全消,客气的话。
“第一件事,想借一席之地,住上一宵,我们的马死了,帐幕也丢了。”
中年人笑了笑说:“草原中任何一个帐暮,皆可留宿客人,算不了一件事。”
中原也笑道:“不错,任何帐幕皆可留客,这客却不是指汉人。”
中年人摇头苦笑,说:“尊驾所说确是事实,但也不尽然,自从可汗脱脱不花升天后,各族都有野心勃勃的人,但其中不乏愿与汉人和平相处的明智之士,想当年也先谋举,可汗就曾经说过。“吾侪服食,多资大明,何忍为此?”以本帐来说,就从未兴兵进关与你们作对。”
“阁下是那一族的人?贵姓大名能否见告?”
“我叫阿克巴,属于乌河图可汗的一支。”
“哦!你们是真正达达可汗族人。”
“是的,我们这一族人已经凋零,我这一支从克鲁迁来,想进关依附大明。可惜,眼下来的不是时候,便在这儿暂住,等风声不紧时,再为打算。”
“你们共有多少族人?”中原往下问。
“男丁三十六,孺妇四十。”
“你们岂敢在这儿停留?这儿是满都鲁的地盘吧。”
“满都鲁在西南,毛里孩在西北,这一带往东,则是零星各族的临时居所,我们曾向满都鲁纳了驼马,也向阿卡罪纳了金珠,已得哈伦活佛的恩准,可在这儿停留至明年寺间,这期间不会有人骚扰们我。”
“七八里外那座庙,有多少喇嘛?”
“有六十余名,三名活佛,哈伦活佛是这一带大各鼎鼎的圣僧,三五百里内的人都怕……都敬畏他。”
“请问,这儿到缓盐池有多远?”
“远着哩,往西南行,约有八百里左右,如果找人,从这儿往北,约百余里路就是原来的东胜城,那儿住有不少人,打听比较容易,两位请座,还未请教过两位贵姓大名呢。”
姑娘转身出外拿了马包,两人便在左右寝褥上盘膝座了,中原说:“我姓祝,名中原,这位是敝义兄海蕙。”
阿巴克也将妻小向两人引见了,他的妻子,与两个女儿,小儿子是唯一的后代,他说:“其余的五家,人丁也不多,壮年人大多已经战死草原,在另一处山角下,还有另五家,距这儿还有二十里。”
中原一面打开马包,一面说。“我兄弟打扰你们一宵,明日一早起程西行,有一事向阿巴克情商,可否让两匹健马代步?”
“马,小意思,两位明晨可以自行挑选。”
中原在包裹内取出一大包茶叶。送给阿巴克说:“这是最好的陕茶,打扰贤夫妇,无以为报,区区微物略表寸心,请接受我兄弟的小心意。”
五个老小全喜形于色,呆住了.茶叶,那时是最贵重的礼物,每年为了边区以茶马易的交易,不知发生了多少的纠纷,死了多少无辜.承平时,在边关互市之地,上马每匹易茶六十斤左右,这种茶是最糟的茶叶最高的可换一百二十斤,几乎难以入口,自从烽火连天之后,茶马市已经取消,全靠汉人冒生命之险将茶走私出境,不要马。要金银,价格之昂,一般小民不敢奢望,论马价,每匹马还换不到十斤苦茶叶。
齐~听说是最上品的陕茶,两个小姑娘丢下了刀,喜悦的膝行抢近,四只手同时伸出了,用汉语不住道谢。
书~阿巴克摇头苦笑道:“两位幸勿见笑,我们日食乳酪,无茶则易病,自从这十余年来,马多却无法至边内出售,茶也难得,苦不堪言,两位慨送名茶,难怪小女失礼。”说是最好的陕茶。其实就是极普通的茶叶,只不过加以压紧成块,比一般的易马官茶品质要好得多,老枝儿不参在内而已,如果是国内的真正名茶,反而没人问津,中原已早有出塞准备,马包内裹有十块茶砖,每一块是十斤,他大方的送了一包.里面盛了一块,足足十斤。
两个少女急不及待,撕开了纸包,看到了茶,捧住一阵猛嗅,小娃娃更是毛手毛脚用手去挖,挖不动他去拿匕首,要动刀啦!
中原突然掩上马包,火速抓起大弓,低声问:“阿巴克兄外面有人,快到了。”
阿巴克一跃而起,抢到帐门,撩帐伸头外出,贴的静听不久,忽然伸手向后一挥,低声用蒙语急促的说了几句.两少女脸色一变,抢入内室,内室中全是家具,发出一阵响声.
“什么人?”中原低问。
“阿卡寺的活佛,真糟!”阿巴克绝望地叫。
“是为了我们么?”中原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