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墙上的衙役还有乡勇吓得缩了缩脖颈,完全落入了下风。
“县尊大人,怎么办?”那饱腹经书,自认为能指挥守城的乡绅们,哪见过如此场景。瞬间慌了神,手足无措,抖着问道。
“这,这完全守不住啊!要是让他们进来了,澄城的百姓就遭难了啊!”
孟永年完全没有搭理,他走到墙边,朗声道:“慢着,本官知晓尔等皆是世道所逼!城内粮食充足,愿开仓放粮。只要放下武器,本官保证你们的温饱!”
他示意身边的士兵搬来粮食,高高举起,继续劝诱:“这是诚意,只要你们愿意停止攻城,这些粮食都是你们的!”
“大人小心!”高飞光失声道,将孟永年扑倒在地,箭矢从他头顶擦过。
失败了吗?
“多谢,”孟永年利索的站起身,来不及拍官服上的灰尘,即刻下达命令:“弓箭手准备——目标,敌群中心,自由射击!高飞光,你带人随时准备堵住任何缺口!其余人准备沸油和石块滚木,等待本官的信号!”
“是!”
只要拖,拖到那一刻到来。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寇攻城的消息瞬息在人群中传播。
之前城破后,澄城的惨状历历在目,哪怕是在这大喜的日子,他们也是瞬间慌了神,陷入紧张恐慌之中。
“完了完了,流寇又来攻城了,怎么是这个时候啊!”
“不好,城中的人手都来维持秩序了,城墙那边怕是要守不住了!”
慌乱的脚步和焦急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甚至有街上的人回了屋内,紧闭家门,有的则是往城墙那赶去。
恐惧,害怕,无助,不安的潮流涌动。
但是,仍有一批信徒,虔诚的送着那队伍一路到了城隍庙。
他们便是亲眼看见,武镇尸骨消失在邢台的那些人。
石来等人抬着神轿,目不斜视地往城隍庙赶去。
澄城的恐慌,这正是他们想要,又或者需要看到的场景。
神将的降临之法,条件已具备其一。
城隍庙内外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每一块石板、每一尊雕像都被擦拭得光亮如新。
庙宇前已设立好了祭坛,摆放着香炉、烛台以及各式供品。
严成仁身着法衣,头戴道冠,手持法器,肃然地等待着。
他目视着远处,开始有些惶恐着逃窜的百姓。
远处,城墙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是真的想把这身法衣脱了,拿着剑奔到城墙上去阻止流寇入城,而不是在这个时间点上,站着干等。
更何况,还是个不知名,不知道是不是编造出来的神仙。
在一旁候着的道童毕正诚,满脸的焦急,轻声低呼道;“师父,师父怎么看,流寇攻进来了,咱们还要继续吗?”
“继续。”严成仁犹豫了片刻,皱眉说道。
若是其余时间,他还是很情愿的。
说到底澄城,城里的百姓,还真就是这位给盘活,养活的,要是没那些粮食,还有羊毛,城中的百姓不知会饿死,冻死多少。
单说祂的功绩,也足以入庙中,但朝廷问责,也是肯定的,就看谁愿意担着了。
而眼下,便是澄城的县令,孟永年全盘担着。
“无论如何,也得照计划进行吗?”严成仁回想着,叹了口气,嘴里嘀咕道:“可偏偏,是在这个时间。”
石来等人抬着神像,总算到了城隍庙前,一同跟随着的,是两方截然不同的百姓。
一方,神色庄重,目光一直集中在神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