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晕重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十来个平方的静室。
静室应该许久没有人居住了,木质的房梁和墙角堆满了破损断裂的蛛网,这些蛛网还粘着许多只剩空壳而干瘪的虫尸,以及一些灰扑扑的棉絮团子。
做工精美的镂空雕花木床被虫蚁啃食的残破不堪,就连那张写字的桌案上也是裂出了些许斑驳的窟窿。
自窗外投射而来的血色光芒,将静室的残破照耀的一览无遗,也让宁丰透过玻璃看清了外面。
这里依旧是道观。
但是从眼前的脏乱来看,距离道士们被群体污染,应该已经间隔了较长的时间。
正当宁丰思索要不要推门而出时,一道猩红色的身影竟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是擎藏道长!
似乎又不是!
宁丰心头一凛,几乎在他抽身后退的顷刻,两扇木门就被擎藏道长从外面重重推开。
“砰!”
老旧腐朽的木门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直接从门槛上断裂开来,掀起一阵灰扑扑的浮尘。
眼前的擎藏道长已经是垂垂老矣的姿态,身上更是没有任何诅咒的气息。
他似乎很虚弱,虚弱到……身体竟然接近一种半透明的虚无状态。
可遭逢这样的变数,擎藏道长却没有丝毫难过痛苦的模样,反倒是激动的热泪盈眶,那颗颗模糊不清的泪珠,顺着他老迈褶皱的皮肤滴落而下,却在落地顷刻瞬间蒸发殆尽。
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桌案前,顾不上桌椅的肮脏,直接将乱七八糟的杂物一股脑的推到地上,只留下了一片竹简和写字之物。
磨墨的声音更是刺耳尖锐,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几乎……将砚台都摩擦出一条条细碎的裂痕。
旋即,擎藏道长提笔在竹简上落下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墨字。
【时隔三十多年,我总算成功剥离了三灾碎片,但也失去了占卜的能力】
【我不知道看到这份竹简的会是谁,但想来……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之一。所以记住,不管你是谁,一定要找到宁丰】
【原初诡异碎片,这个直指一切诡异根源的东西,本质上似乎也是一只‘异类’的诅咒。很多碎片的意识里,它们都将这异类称为主人】
【注意,千万不要被某些碎片的意识蒙骗,它们口中的‘主人’的身份,都只是为了夺取身体而炮制的‘虚假身份’了,这些虚假身份会和它们试图夺舍的身躯主人的身份有相似点,这也是为了增加夺舍成功的几率】
【一旦你被这种碎片盯上,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主动驾驭,要么被迫寄生】
【主动驾驭,想确保自身没有副作用的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彻底吸收没有意识的碎片,且需要自身诅咒和碎片完美对应】
【第二,用凌驾于碎片根源诅咒的诅咒,彻底凌驾其上,抹去它的存在】
【除此之外,都是寄生】
【被迫寄生后,灵魂会被碎片一点点蚕食,当体内积累的碎片越来越多,自身的灵魂也会被碎片替换成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
【但不是没有摆脱的方法】
【摆脱之法,要么自己成为异类,用绝对的只属于自己的诅咒强行驱除它,我希望宁丰是这一种】
【要么就是和我一样,由外力剥去碎片,再借机灭杀自己的肉身,让自己的意识附着在某个自身驾驭的诡异上,再经由特殊的媒介制作新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