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晚间。
当山樹和泫潇潇赶回来的时候,众人基本上已经忙活结束,正一个个的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入将军楼。
“嗯?你们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从厨房走出的宁丰,顺势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抬头的瞬间在看到两人身上隐隐的诅咒波动时,眼神一沉:“怎么回事?你们动过手?”
说话间,杨诚也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定胜糕走了出来,看着泫潇潇一脸不忿的表情不禁一愣:“不就是一座荒山吗?难不成……那里还有危险?”
山樹双手一摊,也是苦笑连连:“别说危险了,我和潇潇姐还没占到便宜,就连手炉阿叔和道袍阿姐也在那里失去了意识。”
此时,诡手炉里飘出一阵青烟,手炉阿叔有些恼火地敲了敲自己的后背。
诡血道袍的双眼也是自袍子前睁开,泛起一抹无奈之色。
“这……不应该啊……”跟着宁丰离开厨房的徐予,有些焦虑地抓着额前的发丝:“我继承了所有人格的过往、记忆,那座荒山绝对没错。”
杨诚看着徐予那仿佛用力到要将头发拽下的焦虑感,眼中露出一抹不安,于是轻轻碰了碰宁丰。
“嗯,我知道。”宁丰心领神会,旋即嘱咐道:“小诚,你去跟大家说一声,我先处理点事情。”
说着,宁丰带着山樹、泫潇潇、徐予三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山樹也将大概的情况和宁丰说了一遍:“……总之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手炉阿叔说,那里应该是师父最早的居住点,是早于他和道袍阿姐诞生之前。而且那里是他的师门,那些枯树诡异恐怕……唉……”
“但是俗神论就诡异了。”泫潇潇有些恼火地说道:“我和山樹能大概想到自己是失去了意识,但是到底在失去意识的过程中看到了什么,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宁丰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没关系,待会儿把那本《俗神论》给我看看。”
随着四人来到客厅落座之后,宁丰又一次听了山樹和泫潇潇更加详细的复盘。
略加沉思的宁丰,不由地看向了徐予:
“仔细想想,其中的确有一个问题。”
“从‘陈煜’的人生轨迹来看,去荒山意外见到道观的应该是‘肖冰’的时期,可如果从‘陈煜的真相’的角度来看,那么肖冰去荒山或许就是陈煜本人暗示的结果。”
“并且,从‘肖冰人格’去了荒山,在道观见到了‘精神病医生’这个潜意识的自我修复人格来看,就更不像是巧合了。对了,他不是还带走了一份经书吗?”
徐予似乎更加焦虑了,下意识地咬着指甲,眼睛更是高频地左右扫视着:“很抱歉,那份经书恐怕是不见了。我原本想找到的,但是……呃!”
话音未落,徐予突然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嗡……”
诡异的轻鸣里,隐隐约约传出一阵细碎嘈杂的叫声,就好像是……许多人同时在你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混乱且不同的话。
这种感觉……
宁丰瞳孔一缩。低头一看,自己和徐予之间的琉璃金线突然泛起一抹诡异的黑色光芒,这种黑色极具侵蚀性,正沿着金线飞速波及而来。
“宁丰,你看徐予的衣服!”一旁的山樹惊呼道。
眼前,徐予身上的白大褂竟开始自行鼓动起来,白色的粗糙布料仿佛成了某种“空间”。
先是一些不起眼的黑点出现在空间里,然后开始增多,转眼更是密密麻麻。
“徐予!凝神!”宁丰目光一凛,荒古大傩的庞大身体在一阵青烟中浮现。
大傩中间的神圣人格,双眼扫了徐予一眼,眼中有着“万物刍狗”的亘古感觉,他缓缓抬起双手,朝着那泛黑的琉璃金线抓去。
“啪!”
恍若炸开的电流声似的。
这一瞬,金线上的黑色泛起阵阵黑烟而消散,白大褂上的黑点更是荡然无存。
“唔……”手炉阿叔环绕着一脸苦恼烦躁的徐予,若有所思道:“你等同于吸收了所有人格留下的力量,甚至……包括陈煜的一部分诅咒。以你的精神强度,可能有些无法控制这股力量,所以造成了这种局面。”
诡血道袍则看向了宁丰:“徐予需要一些特殊的媒介,在前期帮他适应这种转变。只有等他的心智彻底稳定,才能够适应这股力量。”
宁丰点了点头。
诡异生物无法驾驭自己的诅咒,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说起来,自己手里倒是有两把剔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