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如同沸油中滴入冷水,瞬间沸腾,整个庭院乱作一团。
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去扶方大人,却发现已无气息,吓得瘫坐在地。
“老爷死了!快去,去告诉夫人!”
有妇人踉跄着往外跑去,其他人则按住了哭泣不止、手里紧握小刀的颂兰,将她捆绑起来。
此时,没人留意到新进门的妾室谢晚棠。
谢晚棠乘机在身上弄了几处淤青伤痕。
不久,李家的正妻闻讯赶来,怒气冲冲。
她先是对被绑的颂兰狠狠扇了一巴掌,然后严厉地瞪着旁边的谢晚棠,眼神如凶鬼般凶狠。
“说!这是发生了什么!”
方大人一死,李家失去了依靠,仿佛天塌了一般,难怪李夫人如此震怒。
谢晚棠泪流满面,装作胆怯地回答:“是我带来的陪嫁侍女,昨晚老爷与我行完夫妻之礼后,又强迫了她,她因此心生怨恨,今天早晨突然持刀疯狂刺向老爷!”
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带着哭腔:“……我试图阻止,结果反被她弄伤了胳膊。”
李老爷一贯放纵无度,府中模样稍好的丫鬟,几乎无人能逃脱他的纠缠。
颂兰天生一副清秀面孔,加上平时爱打扮,确有几分可人之处。
这话一出,李夫人便半信半疑了。
李夫人的眉尖紧锁,一脚狠厉地踹向颂兰,愤声道:“贱人!老爷瞧上你是你的造化,你竟敢对老爷下此毒手!”
“来人啊!立即将这恶妇送交官府,胆敢伤害朝廷命官,全家的命也不够抵的!”
颂兰泣不成声,挣扎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最终认命闭上眼,如同被抛弃的流浪狗般被拖走。
谢晚棠轻轻拭去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她并不担心官府会查出什么,因为颂兰绝不可能活过今晚。
李夫人凶狠的目光射向她:“你这无用的东西,若你能好好服侍老爷,他又怎会去招惹那些低贱的丫头!”
谢晚棠低下头,恭顺地回答:“夫人言之有理。”
“这人毕竟是你带来的,现在闹出这种事,你也难逃干系!”
李夫人气得胸口发疼,捂着胸脯无力地挥手:“罢了,本夫人不愿见你,你到前院为老爷守灵,不准吃饭喝水,以此证明你的诚心!”
这样的刁难,在丞相府时早已屡见不鲜,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
谢晚棠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冷漠,从容行礼:“是!”
前院已搭起灵堂,李府的女眷、姬妾、丫鬟、仆人跪满了整个庭院,哀号声响彻云霄。
谢晚棠换上了朴素的丧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跪下。
昨日还在庆祝的宾客,今天却来吊唁,世事无常,实在令人感叹。
傍晚时分,外头传来消息。
颂兰在公堂之上断了气。
谢晚棠故作抹泪状,对旁人惋惜地说:“都是我不好,不该将她带过来,否则哪会有这些事。”
她刻意未包扎的胳膊显得有些骇人。
她那张精致的脸庞显得苍白脆弱,泪水涟涟,乱发如蓬,像是一朵经受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旁边的丫鬟轻声安慰她。
谢晚棠假意悲伤,低首垂泪,嘴边却隐含笑意。
太好了,至今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夜深,宾客散去。
女眷们哭得精疲力尽,一个个被搀扶着回房休息,只有谢晚棠被夫人特意留下。
“你就好好跪在这为老爷祈福,若有偷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