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宁看着队伍的逐渐膨胀,心中也是兴奋莫名,他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以至于连背叛的愧疚之心都稍稍的冲淡了一些,不停的说道,“大哥,看来终究还是你错了,我不是要背叛你,只是不让你把龚家的百年基业就这么丢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哥,你看看今天的一切,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自欺欺人,浑然没有注意到,孙永金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背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还在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大哥。”
这回龚宁不再那么犹豫,而是坚定的说道,“不,我看明白了,连宋家都背叛了大哥,一定是大哥错了。你说得对,我不是要背叛大哥,我只是要维护龚家先辈的荣誉,不至于背负上不忠的名义。而且你不是也答应放大哥一条生路。”
孙永金看见他能够想得通也很是开心,他不希望自己扶植起来的人,最后会同自己作对,以至于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其实他是很讨厌那些手段的,他讨厌那些yīn暗的东西。
这时,龚宁似乎也真正的开始为这一个团体着想,实际上当他站在那些土司兵面前,大声叫嚷着要去讨伐自己的亲哥哥时,就跟孙永金他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听得他说道,“你一点都不担心那些清兵吗,你就不担心他们会从背后偷袭吗?”
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但他是这个团队的支柱,如果连他都把担忧的神sè表lù出来,那么会对其他人产生多大的影响,再坚固的城池也是攻破的,只有以人为城,才是最坚不可摧的,于是笑着说道,“怎么,你害怕清兵抄了我的老巢,放心吧,你们带来三千人都没有把它给打下来,那些早就胆寒的清兵还能把他给抢了去不成。”
龚宁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担忧的神sè,被他的乐观情绪所感染,自信着胜利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只是把自己的最后一点担忧说出来,“大哥的城池依山而建,只怕急切之下难以攻下。”
孙永金笑着说道,“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是由人构建起来的,既然南甸所有的人都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龚宁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时,宣抚使派遣出去的信使已经离腾越城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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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城池
宣抚使龟缩在他最后的城池里,狞笑着看向城下,看着城下打着各式旗帜的人群,那里有不少人在不久前还是他的部下,转眼之间,又成了讨伐他的一份子,让人觉得世事是如此的可笑。不过,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是真的值得效忠,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家族。不,现在连家族也不是那么值得效忠了,自己的亲弟弟居然带人前来讨伐他,伙同那个人一起前来居然是自己的弟弟,或许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是值得相信的了。
他狰狞的面目连亲信们都感到害怕,而在这个时候,龚宁竟然派人shè了一封信上来。
亲信们把信递到宣抚使的手中,发现他拿着信的手在颤抖,然后一字一句的读下去,不肯错过哪怕一个细节,最后还是确认,这就是龚宁的亲笔信。
怒不可遏的宣抚使直接撕碎了它,然后声嘶力歇的喊道,“开战,听见没有,开战,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宣抚使的狂暴让他的亲信们更加战战兢兢,吆喝着让手下做好准备,城外那些士兵同样也搭好了竹梯,还有两炮被推了出来。
只听得一声炮响,云集在城下的士兵蜂拥而上,抱着火yào包的武装农夫在无数盾牌的掩护之下,努力的在城下挖一个然后把火yào包塞进去,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同时,更有一轮轮的排枪不断的压制着城头,让他们根本不敢探出头来,听着一声声的爆炸,那些守城的士卒,只觉得整个城墙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般。一些还有一点勇气的士兵,站起身来,把猛火油朝着埋火yào包的武装农夫扔去,顿时就燃烧了一片,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下面的火枪手就把他打得像筛子一样。
不过,这座城池经营百年,坚固非常,再加上守城器械齐全,虽然城墙上的将领打得胆战心惊,不断的看见有人倒在排枪之下,不过在宣抚使亲信的督促之下,不断的有人把猛火油,把擂木扔下城去,不断用长枪把那些登上城墙的士兵刺了下去,甚至于还拿着弓箭和鸟铳进行反击。
不过,他们的鸟铳手太少,半天的功夫,就损失殆尽,而且也没有那个人还敢拿着鸟铳去同城下的那一排排火枪手进行对shè,几乎是只要lù出个头来,就是十几颗排枪子弹shè了过去,挨上一下,就得在头上留下个大血窟窿。
唯一还在发威的就是城头的两不断的发shè着炮弹,只要落入人群之中就是制造了一大堆缺胳膊断tuǐ的生物,甚至于直接拦腰切断。看见xiǎo炮巨大威力的炮手们拼命的装填着火yào,突然之间,那名装填火yào的人捂住自己的眼睛,满地的打滚,众人愕然的看着他,听见有人喊道,“太烫了,大炮太烫了。”
原来不停发炮早就烫得不行,那名紧张的炮手竟忘记了这一点刚刚被装填进去,就燃烧了起来,烧瞎了他的双眼。
另外一名xiǎo炮的装填者,咽了口唾沫,再没敢把火yào装填进去,恰在此时,背后一阵震天的响声传来,只觉得天摇地动,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只见城墙被炸碎了一片,当他清醒过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双tuǐ都沾满了血炮更是被掀翻到一边。
孙永金看见城墙上对他威胁最大的两炮都哑了火,那里的士卒更是在苦苦的坚持和挣扎着,尽管他只是发动了一场试探xìng的攻击,根本就没打算一鼓作气的把它拿下来,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他差一点就心动了,打算一口气把这座城池抢下来。
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yù望,在看见这座城池的那一刻,就知道,急切之间,要把它攻下来是不可能的,其实他也没打算这么容易的就把这座城池攻下来,只要能够给予城池里的守卒足够的压力就够了,于是只是发起了一次试探xìng的攻击就撤了下来。
看着城下的步卒收拾着伙伴的尸体,在排枪的掩护中退了下去,城上的守卒长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的那场攻击中,他们以如此充足的准备,依然被城下狠狠的压制住,那一轮又一轮的排枪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只得疯狂的把猛火油扔到城下,虽然那可怕的威力立刻就遏制住了对方的攻势,特别是阻止了正在炸城的武装农夫,但是急剧消耗的库存让他们根本乐观不起来。太久没有经历如此强度战斗的他们,完全不懂得节制,也让一丝yīn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他们不知道,当一切能扔下去的东西都扔下之后,他们还能拿什么阻挡那源源不绝的攻城士兵,何况就是在不断的有东西向下扔的情况下依然伤亡惨重,若是弹尽粮绝,他们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虽然这一次,他们守住了城池,但实际上,他们却更绝望了。
同样,看着这一bō试探xìng的攻势退下来的寨主们,心痛的看着损伤的士兵,攻城永远是最惨烈的,但是为了表示对新宣抚使的效忠,他们都是咬牙忍着,只要能够保住自己在南甸的地位和利益,这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们派出自己的族人,冲锋在第一线,几次爬上对方的城头,最后又被宣抚使的那些亲信们用长枪刺了下来。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对攻陷这座城池依然有着几万分的信心,不为别的,就为刚才那一轮轮的排枪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鸟铳的人,相反,他们的寨中都拥有着不少的鸟铳,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可以像这样使用他们,他们没有想到过,只是进行因为排枪和轮shè,就可以让它们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心头中默默的念叨着,回去之后,也要千方百计的组织起这样的鸟铳队。
同时,他们越发的觉得投靠孙永金一方是多么明智的选择,若还是跟着宣抚使大人,只怕他们现在就是被这一轮轮的排枪shè击的对象了,而他们苦心经营的寨子,在那两炮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中原那么多城池都挡不住炮火的轰击,他们的土垒更别提了。
孙永金把他们的心思都瞧在眼里,故意在他们的面前向孙七问道,“若是持续这样的攻势,我们多久能攻下城池!”
孙七同样是故意朗声答道,“若是不计伤亡,再加大一点强度,三五天之后,就可以进城喝酒了。”
那些寨主们眼中都是热切,他们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够有所表现,对将来的好处是无穷无尽的,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