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花苑。
将军府里的陈摆如其主人的气质,一无冗余缀饰,红木百灵台圆桌提前备好酒飨。
按身份,陆迟该坐在东边位,不过他推说此次他不请自来,范罡资历上是长辈,穆青羽作为主家,他愿意坐在北位,范罡是爽快人,高高兴兴地就同意了。
苏轻眉瞥向左侧,一脸坦然坐下的男人,时下缓缓回过神。
不必说,陆迟是故意的,难怪李焱去问话他首肯的如此轻松,竟然是直接追到了这里,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热菜还在接着上,范夫人杨氏和善话少,一直笑眯眯地给苏轻眉和穆青羽夹菜,真心当二人侄子侄媳看待,范罡则有分寸地和陆迟,穆青羽聊些兵营趣闻和家常,避而不谈朝堂。
苏轻眉安静地吃,主要也怕被陆迟接过话去,再说些一语双关不着调的言语,还好暂时看起来,他很安分,未有多余过分举动。
饭席过半,一只骨架瘦削,皮肤白皙的手端着碗薏米甜羹从她左侧伸来,女子略一抬头,仆从竟是位她没见过的男子,她的视线不自觉多停留了两息。
不得不说,这位男子身段高挑,长得也不错,偏于阴柔的那类,但她怎么没见过呢。
苏轻眉趁他们聊天的间隙,靠近穆青羽问道:“表哥,府里买了新的下人?”
“谁?”
“就是那位送甜汤的。”
穆青羽跟着耳语,“你忘了,这就是你昨晚买的男奴啊。”
昨晚十五个男奴,她预备安排到凉州在看管下做些活计,连夜启程,总比真的被陆子琅了断了好,唯有这个长相最出众的,死活要留在她身边当牛做马报恩,说什么都不肯走。
她只好暂时留他在府里当下人。
“可我不记得买过他。”苏轻眉很疑惑,昨晚在四季园的发生经过一整日零散的回忆有点头绪,以这等姿容,不可能没印象她在展台上见过。
“你都醉成那样,哪里能记得。”
苏轻眉还想再问,左边的男人端起茶盏,瞟了眼离开的男奴背影,笑盈盈开口,“县主和少将军真是伉俪情深,饭桌上也要讲些窃窃私语,真是羡煞旁人。”
苏轻眉:“……”
范罡大碗喝酒,笑着附和:“应该的,青羽他不懂事,成了亲还常呆军营,算算你们相聚的日子,可谓正是新婚燕尔。”
杨氏嗔怪用肘推了他一把,“范罡,好端端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是我说错了!”
苏轻眉浅笑道:“范叔叔,表哥胸怀大志,又恐我在凉州不惯让我回江南陪外祖母,我想,再找不到比表哥更体贴我的人了。”
“哈哈哈,青羽你看看,你媳妇就会护着你。”
穆青羽嘿嘿傻笑,苏轻眉与表姐对视也跟着挽唇。
她说这些是发自真心,然她忘了最会吃味的就在身旁,忽觉手被一捏,她笑容凝滞,男人的手不知何时放到了桌下,捉住了她。
女子努力镇定地向左看,陆迟还在端起甜汤慢吞吞的喝,他的喉结锐利,滚动着淡淡吞咽声,这个角度和他蛮横的力道让她心口发热。
她经过昨夜明白,他先前初遇时的冷淡全是假装,既已撕开面具,他便不再压制,若不是她后来酒醉睡着,他哪里会住手。
趁席上范罡正在和穆青羽说话,她试着反掐了掐他,他丝毫不放。
他的掌心温热,和她的手贴着,热度不断往她的血脉里浸袭,他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腿,左右划动了两下。
他的腿壁
肌肉结实,弧线流畅,仿佛在蓄势待发,苏轻眉瞬间红透了脸。
穆青羽关怀道:“眉眉,是不是熏炉离你太近,你很热吗?”
女子偏头,结结巴巴地,“啊?有一点。”
陆迟侧眸笑道:“县主,朔北风至,我倒还嫌火不够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