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被问得哑然,错开了视线。
空气安静一会儿,沈时砚开口打破了僵持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高方清今日与你说了些什么?”
顾九动了动唇,淡淡道:“我的身世。”
说到此,她再次转眸看向沈时砚,坦然道:“他说你隐瞒我的身世,我来汴京这事与白云观的玄诚有关,留我在身边是故意利用我。”
沈时砚眉眼平静:“是。”
顾九浑身一僵,喉咙有些干涩。
她说了好几件事,他回答的是哪一件?还是说……全部。
不待她发问,沈时砚便继续道:“我并不是想瞒你,关于你的身世我现在还没有查清,且此事一来时间太过久远,二来其后所牵扯的东西有些复杂,故而一直未与你提起过。”
顾九冷静分析:“那我的身世与白云观有关了?”
沈时砚颔首。
顾九不再问了,直直地看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后一句话。”
闻言,沈时砚轻声叹息,不答反问:“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他缓缓吐字,一字一顿地重复:“顾九,你信我吗?”
……
那天之后,顾九再也没有提及有关她的身世一事,就像她与高方清说的那番话。
弃我者,我亦弃之。
而前去搜寻高世恒尸体的楚安也很快有了消息。
尸体是在孙惊鸿死的那间破庙里发现的,头颅被人砸得面目全非,还瘸了一条腿,如果不是那消失不见的耳朵以及身上的刀伤,楚安几乎联想不到高世恒身上。
高家的人前来认尸,高方清一改往日懒散做派,扶着老泪纵横的高太师,满脸疲倦。
顾九心道,那模样,就像是死的人真是高世恒一般。
不过至此之后,她与楚安倒真的再也没见过高世恒了。
而林尚书也遵守约定,将林时签字画押的供词送到府衙,顾九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忍不住在心底骂林尚书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供词中,林时将所犯罪行尽数推给高世恒,而他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所扮演的对象只是一个迫于淫威,才与之狼狈为奸的“好人”。反正无论那具尸体是不是高世恒,至少在旁人眼里,高世恒已经是具无法开口自辩的死人了。
由此,高林两家之间也算撕破了脸。
日子眨眼间便到了顾九和楚安的生辰。因为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楚老将军还特地让楚安把顾九邀请至府中,为其一同庆生。顾九临回王府时,楚老将军送了她一个浮雕紫檀木匣。
楚安在旁边酸得冒泡:“爹,你宝贝儿子的呢?”
楚业炜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慈祥道:“想得挺美。”
话虽是这般说,待楚安回到自己房间休憩时,却在床榻上发现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
楚安看清刀身上镌刻的字体,拿起弯刀,激动地跑到楚业炜的书房,给了他爹一个熊抱。
“爹!爹!这是唐代铸剑师张鸦九所铸的唯一把刀啊!”
楚业炜浑浊的双目尽是笑意,嘴上却嫌弃道:“混账玩意儿,没大没小。”
而顾九与沈时砚坐上马车后,便打开了木匣。
是一个玉制的如意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