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缓缓举起手,“我只是想与你玩个游戏。”
“我既不相信你,”顾九冷笑一声,“也没有功夫陪你玩游戏。”
“好姐姐,不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嘛,”白羊歪了歪头,神情坦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作为诚意,我可以回答你提出的所有问题。”
顾九不知道白羊这几乎等同于自投罗网的行为,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
顾九盯着他,目光沉沉:“这里共有五百九十九根蜡烛,它们是不是代表着二十年前——”
“是。”
不等她说完,白羊已是打断,他继续道:“他们都是我杀的。”
“我与秦郎中从灵州城附近出发,一路行至西京,沿途经过好些地方,”白羊道,“而这里的每一个铜架都代表一个地方,那六百人分布不均,所以铜架上白烛的数量也不尽相同。”
说到这,他笑了笑:“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
白羊说得云淡风轻,其余人却听得胆战心惊,他们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能被大风刮走的少年,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顾九压着火,继续问道:“那其他人呢?除了这六百人之外的百姓,他们与二十年前的旧事全无关系,为何你们要杀了他们?!”
白羊面露困惑,茫然反问:“他们不是坏人吗?”
顾九满脸荒唐,沉声道:“那你呢?!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又算好人?”
白羊似是不太理解顾九为何发火,他皱了皱眉,有些苦恼道:“我又没有做错,姐姐你这么凶做什么?”
顾九怒极反笑,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个少年比吴狱卒还要疯狂。
白羊接着道:“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去拯救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呢?”
顾九眸底冷然:“我没日没夜地调查这些,不是为了拯救那些有罪之人。”
“那秦行知呢?你不要告诉我他是无辜的,”她无意与白羊多费口舌,“秦行知是秦理的亲生儿子,他对那些害他父亲身败名裂的人深恶痛绝,我能理解。可你是西夏人,你与这一切并无瓜葛,为何要帮他杀人?只是因为他当初救了你,所以你便成了他复仇的一把刀?”
“与秦郎中有何关系,他是个好人,”白羊奇怪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神女的授意。神女说,那些恶人逃脱了凡间的律法,唯一能制止他们继续作恶的方法,只有杀了他们,这样天下的百姓才能生活得更加安稳,也就不会再发生战争,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灵州城。”
白羊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神女允诺我,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阿衡就会一直陪着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像十年前一般。”
“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的存在!”
“古往今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都是与我们一般的人,”顾九道,“那些话不过是秦行知为了利用你所编出的谎言,若是让流衡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还会陪着你?”
白羊生气道:“你懂什么!”
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犀利如刀:“你无灾无难,平安喜乐,你懂我们这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所经历的痛苦吗?若不是神女,我将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如今也不会再见到阿衡。”
顾九紧抿着唇角。
她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何白羊还如此固执这世上有神女的存在,也不清楚秦行知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人疯到这种程度。
想到吴知州现在还是生死不明,顾九也不再与白羊掰扯是否真的有神女的存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弄明白。
自从今日她得知秦行知的母亲唐氏早已身死的消息后,心底便生出了一个怀疑。
顾九沉默一霎,问道:“西京那些失踪的女子,是不是秦行知做的?”
谁知白羊却是不答了,他平复了情绪,慢慢道:“姐姐,这个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但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顾九面无表情:“我从来没有允诺过你什么。”
白羊似是早已料到她这个不配合的态度,平静道:“可如果姐姐不与我玩这个游戏,他们都会死。”
顾九心底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