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有些犹豫,她还不知道吕绍文何时与这位王爷有过交集。毕竟她家官人被派遣至蓬莱时,宁王还只是个养在深宫中的少年,按理说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认识。
但这人又不能轻易得罪,任氏也只好应了下来。
吕府中供仆役们如厕的茅屋只有三间,最中间那一个木门大敞,入目便是满地的鲜血,早已和那些污秽物混为一体,远远瞧上一眼,像是腐烂的内脏。
顾九掩住口鼻,又凑近了一点,粪臭味几乎将那血腥味掩盖的彻底,熏的人直犯恶心。
她仔细又看了看,仍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由将视线转向茅房的周围,地面上并没有任何血迹。
顾九问道:“你们有人清理过这里吗?”
任氏道:“没有。”
那就奇怪了。
这间茅房地上有那么多血,正常情况下,凶手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应该会滴有一些血迹。如果是凶手已经清理过了,那他是从哪里来的时间?
这地方距离仆役们睡觉的地方很近,而小厮发现吕绍文死了之后,仓惶逃走叫人,定然引起全府的慌张。凶手既要清理血迹,又要趁这个时候把尸体运走,从时间上来说几乎不可能。
顾九看了看身边的沈时砚,见他眸底凝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沈时砚开口告辞。
任氏便让她那两个儿子送他们出府。离开的时候,顾九听到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似是在训斥什么人。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嬷嬷一手叉着腰,一手挥舞着烧柴棍,而在她面前跪着三个仆役。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半夜偷吃,还将厨房弄得乱七八糟!那两桶泔水流到到处都是,臭都臭死了,还怎么做饭!”
她骂骂咧咧道:“到底是谁干?!赶紧麻利地承认,要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全都得挨板子!”
这嬷嬷嗓门太大,吕家郎君尴尬地笑了笑:“家中刁仆手脚不干净,让王爷看笑话了。”
沈时砚心里装着事情,闻言,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倒是楚安小声吐槽:“这贪吃鬼怎么还笨手笨脚的。”
顾九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从吕绍文府中离开后,顾九瞧着沈时砚那样子,估计是要插手此事,于是便问道:“王爷,咱们现在先从哪里查起?要不然先去城东外看看?我估摸着大理寺这会儿应该在工部尚书家中。”
沈时砚却道:“你们先回王府吧,我要去一趟皇宫。”
顾九愣了下:“不查了吗?”
“查,”沈时砚薄唇微抿,“但不能让大理寺插手。”
顾九小吃一惊。
她本来都做好偷偷查案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沈时砚竟然打算越俎代庖。
沈时砚乘马车去了皇宫,而这会儿又快到了午时,顾九和楚安便随便寻了处摊位吃饭。
恰好有一队官兵过来,在他们不远处的告示栏上不知道贴了什么,很快便涌上去一群人,其中大多数都是些年轻男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顾九不由多看了两眼:“他们怎么那么高兴?”
“应该是蓬莱书院开始招生了。”
摊主将两份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顾九的那一份撒满了芫荽。
楚安一边吃面,一边在心底感慨顾九吃饭时的爱好都挺特别。
顾九道:“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