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鞮侯听到杀声赶紧抓过马刀冲出帐外,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目眦欲裂:
只见卫士们乱做一团,各自寻找掩体瑟缩着。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中箭倒毙或者哀嚎着的亲卫,箭雨已经结束,营门处一队近千人的骑兵已经破营而入,向自己的都尉大帐猛冲过来!
“集合!集合!”且鞮侯赶紧高呼,命令散乱在各处的卫士们向自己靠拢过来。
左大都尉帐下的卫士们听见且鞮侯的呼唤,稍稍从惊恐中恢复了一些,火速集中。
且鞮侯大概目测了一下,心彻底凉了,短短一轮箭雨,毫无防备的一千亲卫竟然有一半被射死射伤失去了行动能力,集中起来的能战者已不足五百人!
但是要他束手就擒那是万万不能的,且鞮侯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直到一马当先的响犁湖离自己只有三四米远时,他大吼一声“杀!”,竟然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
“左谷蠡王!”且鞮侯手下的卫士不少人都认出了敌人竟然是左大都尉的亲哥哥、单于的亲儿子,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惊讶归惊讶,但这些卫士都是且鞮侯的死忠,虽然很多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且鞮侯奋不顾身的冲杀在前,他们依然悍不畏死的跟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精锐程度差不多的两支队伍,一边是早有准备、携箭雨的余威全速冲锋的骑兵,一边是猝不及防只有马刀在手的卫士,甫一接触,就有一百多人被砍翻在地!
“左大都尉!逃啊!”看着且鞮侯疯了一样还在乱砍乱杀,一个壮硕的卫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去向大单于求救啊!”
这个卫士的体型几乎赶上了邢山,力道非常巨大,直接将且鞮侯从乱战的人群中扔了出去,又对身边几个作战最猛的卫士大吼道,“护着左大都尉逃!”
说完,这个卫士露出了决死的冷峻表情,不要命的向敌人扑了上去。
关键时刻,左大都尉的卫士们表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其中一百人直接将疯狂叫骂的且鞮侯五花大绑的扔在马上后,护着他一路向单于庭方向疾驰而去。
剩下的两百多人则全部疯狂的杀向了响犁湖的骑兵,只要能哪怕给左大都尉多争取一点点逃命点时间,哪怕全部战死也在所不惜。
“左谷蠡王,左大都尉逃了,要不要追?”身边的卫士向响犁湖问道。
大局已定,响犁湖已经退出了战团,他此时正骑在马上,一脸陶醉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将且鞮侯的卫兵们砍的血肉模糊的场面,心中充满了愉悦,残忍的道,“不用追了,他逃不掉的,我们出了这么大力,也得让乌维沾点血!”
一路狂奔,且鞮侯慢慢从无边的愤怒中醒来,脑子高速运转,心中对今天发生的事慢慢的有了一个令他浑身发冷的猜测。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再次出现了大股骑兵,正张弓搭箭,瞄准了他。
“吁!”且鞮侯勒住了马,沉声道,“你们赢了,我认输,要杀要剐我都认,绕过我手下这些卫士一命可以吗?”
“左大都尉!我们不怕死!跟他们拼了啊!”且鞮侯身边余下的一百卫士纷纷流出了悲愤的眼泪,怒吼着要决一死战!
“不可以!所有人,都得死!”看着低三下四求饶的且鞮侯,看着那些困兽之斗的卫士们,乌维的心中畅快极了,朔方城惨败以来的郁闷和惶恐在此时一扫而空。
“卫士们,既然难逃一死,就让我们死在冲锋队道路上吧!”且鞮侯见多说无益,心中悲凉到了极点,直接发起了绝望的最后冲锋。
乌维看着不自量力的敌人,冷笑一声,吩咐道,“把箭都收起来,让他们死的体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