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再响,他不自觉皱眉,有些不耐地抬眼,却一楞,望着前方一朵蘑菇一样的东西朝自己这边挪来。
他微眯起眸,嘴角因脑海里闪过的某个念头而勾了勾。
“关夕?”
蘑菇顿了一秒,继续朝他走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你怎么知道是我?”
软糯的声音一出口,梁宥西不自觉挑了下眉,去敲她那顶大得离谱的遮阳帽。
“会穿成这个样子来找我的人除了你还有谁?不过,今天怎么换装备了?”
关夕哼了声,绕到他办公桌后的软椅上坐下。
“我不想再被人当成奥特曼。所以以后再也不穿那套衣服了。”
“你以为你今天这个样子就好到哪里去了?”梁宥西嗤笑,问她,“又跑来医院做什么?你父母知道么?”
关夕没回他,慢吞吞从小包里掏出他那只派克钢笔递过去。
“还真是被你捡到了?”梁宥西早上到了科室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不见了,还以为是掉在车上,结果也没找到,后来他想起昨晚自己摔进关夕房里的浴缸那一幕,猜是掉在那了,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我拾金不昧,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关夕很小心的避开灯光的照射抬眼看他,晶亮的眼眸里满是期盼。
这是梁宥西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她眼睛的全部,比早上他看到她的脸时要清楚许多倍。
她有一双和关耀之一样漂亮的凤眼,眼窝处的褶线极深,睫毛又浓又长,颜色却和她那一头及腰长发一样是淡咖色,这应该是和她常年见不到阳光有关。
可这并不影响她那双眼睛的漂亮,搭配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反而有一种异域风情的美。
这样漂亮的眼睛,相信不管是生气或是撒娇开心,眸光流转间都自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梁宥西看得有片刻的失神,移不开眼。
“梁宥西?”
连名带姓的三个字是道魔咒,将他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他有些狼狈的撇开眼,转身。
“你想我怎么谢你?”他问,语气忽尔清冷。
关夕皱眉——又是和昨天一样,突然不明缘由的冷淡,简直莫名其妙。
“算了,我本来想让你请我吃饭,可是你好像不开心,那我去找菊花哥哥,他应该很愿意带我去吃饭。”
关夕轻哼了声,撅着嘴站起来。
梁宥西拉住她。
“去休息室等我,我去买。”
拿钥匙开了梁宥西休息室的门走进去,关夕开始脱身上的装备。
她进洗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然后坐在床上等梁宥西。
觉得无聊,于是从他的书柜上随意抽了本专业书出来,藉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不是很认真的一目十行地翻看,却在翻到25页时掉出来一张医院常用的便笺。
她好奇的拾起来,仔细辨认了下上头龙飞凤舞的字体,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岑欢。
关夕直觉认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是一个梁宥西深爱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