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伺机而动,秦英虽身在她自己独居的私宅,可一举一动必然被周围的人都看在了眼中并记在了心里。
她觉得眼前有重重浓雾,让人瞧不清眼前的人,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即便他不喜欢秦英,可她毕竟是他的娘子,之前她与司玉那些人的来往只是谣传,他不仅知情而且还是幕后推手,自然不会介意,可是,秦英对唐自华不仅动了心还将她自己给了他,这世上竟有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子私通别的男人不仅不动怒反而还推波助澜的吗?
“许捕快不必这般看我,对我不喜欢的人,我从不介意,哪怕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许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云向迎语气平和道,“事实上,她这么做,倒是我求之不得的。”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摆脱她,让她彻底离开云家,可没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想。
“若要让她离开云家,死自然是最简单的法子,可是,要让她的死与云家没有分毫的关系却很难,”似只是在与她谈论最寻常的家长里短一般,云向迎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但好在,她给自己寻了一条死路,也省得我再费心筹谋了。”
他说的死路,自然是指秦英爱上了唐自华。
他定然很早便知道了那件事,只是一直都藏在暗中静观其变,好伺机而动而已。
许长恒突然明白了什么,讶然问他道:“唐自华杀死二夫人的那把剪刀,是风婉做的?”
既然云向迎早就知道了唐自华与秦英的私情,而且还在伺机要将她逼入思路,那么,在秦英独自出门的那一日,云家定然有人跟踪她,而且极有可能便是风婉。
那日,风婉随她出门后,便一直紧随,后来在目睹秦英被春明班的龟公送入破庙后,她意识到机会已至,便想要将秦英往黄泉路上再推一把,于是,她想到了在秦英身边放一件凶器。
许长恒记得,那日在破庙附近,曾有个卖货郎经过,也许随身并未携带凶器的风婉便是在他那里买了一把新的剪刀,并将其放在了破庙中。
“没错,这件事虽是风婉自作主张,但她做的不错。”云向迎毫无犹豫地承认了,“不过,她只是将一把剪刀放在秦氏身边而已,杀人的并不是她。”
这是自然,风婉只是买了把剪刀并丢在了一个地方,又犯了什么法呢?
若是唐自华并无杀人之心,那把剪刀便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工具而已,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起了杀心,才让云向迎如了愿。
可是,万一那把剪刀并未能要了秦英的性命呢?
她想,若是唐自华不动手,以后秦英也早晚难免一死,因为她并不是个甘于被缚的女子。
“也许,你会觉得我冷血无情,对自己的妻子尚如此绝情寡义,”静静地看着她,云向迎轻声道,“但这只是因为,她不仅是旁人强行塞进云家的人,还并非是我心悦的女子。”
他言下之意,似乎是说若秦英是他喜欢的女子,他便定然不会如此待她。
可是,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就该死吗?
倘若没有他在暗中的推波助澜,秦英也断然不会被逼至这般绝境,她忍不住问道:“难道一定要让她死吗?虽然她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也是你负她在先,难道她就该背着世人骂名孤苦伶仃一生吗?”
“其实自她搬出去后,我也不甚在乎她的死活,只不过她死了更清净些而已。”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蹙眉,云向迎的眸中掠过一丝寒光,“若云家当真是我一人说了算,那她的确不必死,可是,只可惜,整个云府,有一半的人听的是他人的命令,所以,既然她要自寻死路,那便随她吧,毕竟我也想看看,如今的云家究竟还有没有我想做而却做不成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时,马车也恰好缓缓停了下来,而她也已经听到了水流声。
柳水河畔已经到了,但她并不明白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
什么叫云府有一半的人听的是他人的命令?什么叫如今的云家究竟还有没有他想做而却做不成的事情?
难道,云家真正的当家人并不是他吗?
外面,唐壬奇已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云向迎对她微一点头,道:“许捕快,请。”
她带着满腹疑惑下了马车,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座宅院的门口。
从外面看起来,这处宅子似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既然云向迎特意带她过来,定然有其用意。
云向迎坐着轮椅被唐壬奇从马车上接了下来并送进了院子,对她道:“请进。”
等进了院子后,唐壬奇退了出去,守在了院子门口,只留他们两人在里面。
院子很小,四四方方地,中间种着一棵参天大树,房屋看着已有些了年头,不过虽然看着并没有人居住,但被收拾得还算整齐干净。
推着轮子在那棵树前停了下来,云向迎仰头看了看繁茂的枝叶,道:“小时候,我便是从这棵树上摔下来伤了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