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郦知道,他心里藏了一根针。移除不了,只能将他自己扎得血肉模糊。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乾佑帝率军抵京,两人不得不分开。
柔情蜜意时,鱼郦为了博取赵璟的信任,告诉了他那条勾连章吉苑和东宫的密道,自然而然,就成了两人幽会的鹊桥。
鱼郦委身于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了半年,那个时机终于来了。
眼前烛光潋滟,赵璟拂开幔帐走到她跟前,他没有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恼,面色温和,像极了从前那个对她极尽宠溺包容的少年,他握住她的肩膀,坚定地说:“窈窈,我们不会刀剑相向,我永远不会把我手中的剑对着你。”
他的誓言太过动听,让鱼郦有片刻的动容,她瞧着他冶艳丰朗的面容,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一个更绝妙的主意。
可以让仇人死得更快。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鱼郦就觉浑身血液滚烫,激动得像要沸腾起来。她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掩盖住欲要嗜血的凶悍,伪装成柔弱无依的小可怜,忐忑难安地上移目光,问:“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璟道:“我要娶你。”
鱼郦面带犹疑,失笑:“娶我?”
她的反应刺激了赵璟,锢在她肩上手更紧,他近乎于咬牙切齿:“我的女人,绝不容许旁人觊觎。”
原来深夜发疯,是让薛兆年给刺激到了。
鱼郦抬起下颌,倨傲道:“我要当太子妃。”
赵璟有片刻的迟疑,很快点头:“好。”
一如五年前,事情商量得很顺利,当即决定成亲,赵璟换上绛纱貂袖朝服,戴上九旒冕,连夜入宫求见他的父皇。
乾佑帝召了新宠薛昭仪伴驾,正要睡下,殿前都知梁道秋站在罗帐外通报,说是太子求见。
赵璟为人谨慎,从未有过深夜求召见,乾佑帝只当前朝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再无与美人温存的兴致,匆匆敛衣,去往前殿。
幽深静谧的殿宇,人影斑驳,赵璟已在那儿跪了多时。
乾佑帝拢着外袍坐下,“你跪着做什么?起来,出什么事了?”
赵璟跪得纹丝不动,平静道:“儿臣想要娶妻,求父皇成全。”
乾佑帝怔忪:“娶妻?”他不可思议地觑着儿子:“你这么晚求见朕,就是想说这个?”
赵璟颔首。
乾佑帝哑然失笑,笑过之后,又觉好奇:“你倒说说,哪家姑娘有这般神通,能把你迷得深夜来求赐婚。”
赵璟道:“儿臣欲求娶萧家长女,萧鱼郦。”
乾佑帝脸上的笑骤然冷却,他目藏寒芒,冷声问:“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