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捏着她的下巴,看入她的眼睛,“我问你话呢,回话。”
“我并没有哪里不满意。”鱼郦看看床上酣睡的寻安,“这只是一支花簪,是我的旧物,我想将它留在身边,仅此而已。”她道:“有思,你总说我是你的妻,不是你的奴才,那做妻子的想留一支花簪在身边都不行吗?”
赵璟叫她噎了一下,半晌没说话。
鱼郦给他包扎完,又去看寻安,这孩子不知何时醒了,正自己踢腿玩儿。他刚刚六个月,眉目舒展开,很像鱼郦,桃花眸柔腻澄净,无愁无绪,唯有这点不像她。
她把寻安抱起来,将他的小脑袋扣在怀中,心道:不管怎么样,母亲一定会保护你的。
许是她面上惆怅太深,抱着个孩子蜷缩在床帏边,凄凉得像一对寡母。
赵璟胸膛里憋着口气,劈手从她怀里将孩子夺过,拢在胸前轻哄,那孩子没心没肺,被哄得咯吱咯吱笑。
赵璟将他高高举起,瞧着他秀逸稚嫩的面庞,一时有些恍惚,他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遥想当初被父母丢进京中为质,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一眨眼,他连孩子都有了。
想起往事,赵璟的心不禁柔软,他看向鱼郦,放轻缓了声音:“窈窈,我们一家人能将日子过好吧。”
他总是这样,每回发完脾气总是先低头哄人,可过段时间,仍旧是那副不可理喻的狷狂模样。
他的身上已半点不见少年时的温柔善良,满是帝王的刚愎多疑,喜怒无常。
鱼郦对有思可以说实话,可对着官家,却只有勾勾唇:“自然能过好。”
赵璟冲她微笑:“是呀,为了孩子,你也要和我好好过日子。”
事情算是这样勉强了结,赵璟未再追究花簪的事。
慕华澜出宫,鱼郦特意嘱咐她,要小心观察是否有人跟踪,且至少要在京中居住一年,才能去找鱼柳他们。
送走了这个小妹妹,鱼郦心事去了大半,终日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专心背诵礼规。
到了三月初,淮南道传来一件大喜事。
成王李翼麾下的副都指挥使常峥因不满其好大喜功,僭越帝位,在宴席上公然讥讽李翼,李翼大怒,下令杖责他。
受了杖责的常峥心怀怨恨,趁李翼耽于美色、宿醉未醒之际,进入王帐,将其杀死,割下头颅,率一队中军直奔淮南道节度使的驻扎地,献首投降。
淮南道节度使徐滁大喜,急忙上表赵璟报喜,喜报由传驿官八百里加急先行送往金陵。
赵璟阅完邸报,冷笑:“死得也太轻巧了,若非李翼的部下献降,朕也不会让他活到今年秋天。”
侯士信和文贤琛齐齐拜倒,恭贺:“这都是天启皇帝洪福齐天,天佑我大魏。”
赵璟在上月,擢升了文贤琛的官职,赐他为制敕院侍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