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云道长一挑帘,便见紫潇涵手托一个圆盘,上面放着几样热腾腾的小食和一壶茶,便自微笑道:“想来这是世妹亲理佳肴,愚兄今日福泽不浅啊。”
紫潇涵娇笑道:“邪兄见笑了,小妹见兄勤修苦炼,心生体悯,便自下厨粗略弄了这些小菜,还请邪兄莫要见笑。”
两人说笑一阵,邪云道长便自坐下,持筷浅尝几味小菜,那表情却毫无动容之色,彷如嚼蜡一般,虽满口赞赏,却明显言不由衷,满怀心事似的。
紫潇涵见状持着茶壶倒了一盅递了过去,轻轻道:“邪兄,是否忧心过重?”
邪云啜食,接过茶盅一口饮下道:“世妹果然冰雪,我已探得,楔子已然被拔了!”
紫潇涵动容道:“你是说弑仙邪神被……”
邪云缓缓点头道:“是!”
两人一起沉默,望着那精致小菜慢慢冷去,都自再也没有胃口去吃。
紫潇涵智计百端道:“邪兄,此行艰难,你功法滔天,两计不成,可否想过用强?”
邪云道长身子一震,却不便将自己神功未得大圆满之事说给这敌友转换不定之人说,只淡淡道:“用强倒不是不可,只怕我逼得紧了,那小贼连带正气诀一起毁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这话水分不少,即便邪云神功大成,阖三宗之力,胜负亦难断言,何况他此刻还未得大成。
紫潇涵却深信不疑,她自不知那日邪云是故意放风给轩辕博鳌和金头陀听的,还以为他真的神功已成了呢。
紫潇涵俏目一转,轻轻说道:“既然邪兄不欲强得,那便试一试智取又有何妨呢?”
邪云凝眸道:“智取?如何取法?”
紫潇涵微微一笑,芊芊手指拨弄了一下茶盅,二目如波,意味奸险的望着邪云坏坏一笑。
是夜,六派掌门聚集一处,剑无敌勃勃英姿,晚上偷袭,却不换夜行衣,只着一件白衫,昏暗夜色中也自醒目易辨。
他俨然超越金头陀,成为六派总领人物。只见他神秘兮兮的跟众人说道:“此行危艰,我们目的不在于盗取什么信物,也不在于行刺邪云道长,只需探得他修为虚实便即大功告成,大家明白了吗?”
轩辕博鳌等三人唱喏答允,金头陀竖起单掌点头示意,泽缘大师哼了一声以作回答。
众人出了宗门,各御飞剑法宝,嗖嗖几声,那漆黑天际上空,便多出了几道色彩各异的光芒,齐刷刷朝邪云大营飞去。
待得近处,众人落下身形,剑无敌吩咐金头陀和泽缘大师垫后,于金钩和拓跋隐先行做斥候。这等安排实属私心作祟,此番行动是剑无敌居中主持,金头陀之前已成六派之首,但此时却把他放在后方,只怕他争功夺利,才有了这般安排。
但独独将他自己放置后方又过于明显,是以牺牲了泽缘大师作伴。这性情暴躁、快意恩仇的老尼姑十分不满这等安排,心中暗暗咒骂不休,却不知自己只是被人用作掩人耳目之用。
金头陀却不以为忤,他佛性深邃,不喜名利,哪里需要就去哪里,笑骂由人,冷暖自知,丝毫不将这类俗事放在心上。
几位正派领袖在邪云大营里许之外暗自栖伏,各自收敛了光芒,都自领了命受。剑无敌等四人原地蹲守,于金钩和拓跋隐两支先行军率先出发。
茫茫夜空,一只人形大鸟轻轻浮到半空,转瞬已入云端,透过苍霭朝下俯视,只见敌营中渺渺冥冥,中军帐前一根巨大木杆矗立,其上却空无一物。
敌营上空百丈内有一层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禁制法阵,不时间一下闪动,才令人发觉其真切形状。
于金钩呼吸着清空之中的清澈气息,一边轻拍双翅,慢慢向前,继而已到营帐上空,此刻在营中仰望,根本难以发觉他的所在,若是在白天,极目而望,还能看见一个小小黑点,此时乃是中夜时分,想要看到他更是难能做到,他在万丈之上盘旋一圈,已将下方哨所守卫的方位,流动防卫的巡逻路线一一摸清,才自一个盘旋继而飞回。
土遁而行的拓跋隐也是一般,潜行不远便觉前方有坚硬如壁之物,料想定是邪云设下的入地禁制,便自在十丈之外转而绕行,哪知这一绕,便足有二三十里地之遥,想来这禁制布置十分宽广。待得寻了一处隙所做了标刻,才即钻空儿而入,在内中轻轻翻土而行,尽捡僻静所在,顷刻间也自将中军帐、水府群妖营帐、各路古都弟子的住所一一摸清才自折返而回。
二人带来刺探情报告与剑无敌,他微一沉吟,便自果断定策,前路已然摸清,下面就是轩辕博鳌和自己二人上阵之时,他二人便自向拓跋隐问清那法阵漏隙所在,便欲由此处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