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见这人不论好歹,百般推诿,看来自己这宗门弟子的身份无论是真是假,都难以令其接受了。
他见这人面目可憎,言语无状,面上那谦和的表情慢慢褪去,现今石碑被褚雨墨斩断,虽得以重合回原,但以这人的咄咄之势,看来今天想要善罢是不行的了。
这刻薄刁钻之人见龙玄阖唇不语,自认其被说中了心事,心中理亏不敢言声了。心中得意便即将在宗门中所受不快尽数倾泻出来。
“冒名顶替之人,还毁我宗门标物,我忝为门内弟子,不给你点颜色实在难以向师父师祖交代。”说罢脸色一变,杀气蒸腾,那炎炎之势似乎把龙玄看做经年宿敌对待。
龙玄见他狠意十足,虽自知理亏在先,如果意欲惩处,也要禀明宗内长辈,验明正身再按门规处罚,这样未请而先诛,先斩而后奏,难免内中含有私愤,看来对方是将沈白衣的罪衍尽数加附到自己身上了。没说的,他再不肖,也是和恩师澹台墨的一枝,龙玄便难避遗祸。
那人见龙玄身形不动,双目茫然,又见他体格虽甚健壮年纪却轻。修道人判断对方修为高低都看其双眼,此刻龙玄双眼平淡,内中未发现有何高深道蕴,这人心中更是踏实,将身一拧双手虚立身前便是一门法术使将出来。
龙玄虽持礼有度,尊重师门,可见这人言语刻薄毫无亲善之意,心中便即了然,这世界上有些人讲道理是听不进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踩在脚下之后再跟他掰扯。
他想到此处,这才抬起眼睛,只见他道蕴外露,眼中闪出三簇火威,正是那心中三火的虚影。他自敛齐三火后从未如此深蕴外露过,此时只为震慑此人,让他知道这世上之人都非可貌相的。
那人骄意已起,志得意满,双目便似盲了一般,只以为龙玄是貌不惊人的低微修士。他双手立而后撤,掌心中白气升起,那白气中竟吐出无数黄白黑的线条,这些线条出体之后再空中迅捷连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图画。
这图画之中其他景物尽皆省去,只有一只吊睛白额虎,这猛虎凛而声威,姿形威武,一种百兽之王的霸气遍布此处。
那人低喝一声道:“虎啸中原!”那虎儿似活了一般,昂起虎头,朝着天际就是一声厉啸。那啸声传遍四野,天空的云层都似被惊扰到后倏的一下飘散。
龙玄听闻啸声却也被灌注入体,只觉一股声波音线通过七窍钻入体内,像小孩子手一般抓住龙玄心神一阵悠荡,欲待将其摇得失去神智似的。
他急忙内敛心神,运转真元,同时盘坐丹田附近的金身元婴刷的睁开紧闭的双眼,对着那处音线所行轨迹就是一声断喝,两股声波音线几乎如实质般纠缠在一起,只几瞬那虎啸便被元婴的攻势所败。
那虚立空中的猛虎愕然一滞,那人只觉用真气凝结成的猛虎似变哑了一般,这式招法乃是他得意之技,常人被这虎啸一击便即魂魄不稳,修为低的便即疯癫失常,可这貌不惊人的魁梧小子竟将那股气流吞入肚中,观其表情神态显然未受创伤。他心中有些惶恐,却并未以为是自己境界不行,他朝那人凝眸而望,手中印结变化起来。
只见随着他手印变化,那猛虎高高昂起的头颅便即低了下来,在空中轻快朝龙玄奔将过来,待走得几步虎眼突然瞪如铜铃,那雄巨的虎身高高飞起,向寻常老虎一般横起身体朝龙玄猛扑过来。
那人这次学得乖巧,直到这真气猛虎施为已毕才自口中喊出名堂。
“饿虎扑食!”一声低喝中,他双手手印再无变化,想来所施展的秘法已然终止。
龙玄见那真气所绘的猛虎朝自己飞掠而来,须齿都看得那么清楚,而且周身所散发出的气息势必要将自己身魂俱并吞入体内,那气势可比真老虎要慑人得多。
他不出手则已,在此时刻如不立威显露,还真叫人看不起呢。只见他将口一张,体内乌雷桃花剑的小小心剑飞掠而出,朝那真气之虎飞掠过去。
这虎乃是正气门独特的运功方法凝结而成,这正气门的创始之人本就是丹青圣手,门内功法招式有很多都是他由图画之中悟出的,包括澹台墨和沈白衣所施展的“燕掀寒枝”。所以想要对敌,便即需要以真气对真气才能窥出取胜法门。
那小小心剑带着无比凌厉的气势迎头而上,那猛虎已飞在半空见小剑飞来,却不躲闪,他本以为此乃实物法宝,而自己是虚形真气所聚,按理来说是不会被伤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