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离开了行宫,坐龙船顺运河北上。阿哥们乘地是附属船,我被安排在附属船的小舱里。一连坐了几天的船,船上也有吹拉弹凑的,可是我们这些奴婢自然没有机会靠近,简直快把我闷死了。天气渐暖,但站在船尾,被风一吹,还有丝凉意。两岸是金灿灿的油菜花田,风里夹带着花香、泥土的气息。还有那成片的桑树林,抽着嫩叶,不假时日该是养蚕的时候了吧。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唢呐喜庆的乐声,我跳起来想看看迎亲的场景,就是找不着目标。一时来兴致,张开双手转了个圈,对着运河唱起了《梦里水乡》: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青烟,已消失在远方,暧暧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玲珑少年在岸上,守侯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作个你盼望的新娘,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沉沉离别都在肩上,泪水流过脸庞所有的话,现在还是没有讲,看那青山荡漾水上,看那晚霞吻着夕阳,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今夜你在何方,转回头迎着你的笑颜,心事全都被你发现,梦里遥远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身后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我回过身一看,原来是十三来了,大概已听了会儿,跟上了我的节奏。十三盯着我吹着笛子,白袍的衣角随风扬起,潇洒如风,不由得盯着他傻了眼,十三探索的眼神才让我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自己也挺花痴的,看着帅哥也闪了神。“十三爷事忙完了?”
十三笑道:“无非与皇阿玛他们谈论些朝事而已,你倒是好兴致,唱给侍卫们听,也不愿意唱给我听。”
“那有,一个人无趣,自娱自乐而已。”十三指指边上,我不解的走向两边一探,靠舱墙都立着一个侍卫,不由得耸耸肩。十三走至我身边,对着渐落的夕阳出神了片刻,侧脸对我笑道:“马上就要进入长江口了,你我再来合作一下,你刚才的那曲如何?”
船过了长江,就进入北方的地界,也就说马上要离开江南水乡了,于是点点头。十三自已加了一段前凑,我跟着他的音唱了起来,两人合作不知多少回了,所以很是默契,好似情歌对唱,笑着互望一眼,我唱得的动情,十三吹的深情,一时珠连壁合的境界。两人望着后退的两岸,还有那映红的天边,眼里都有一抹留恋。
等十三的最后一段乐吹完,我伸手,他也心领神会,与我击掌一笑,“耶!合作愉快!”
传来了掌声,我还与十三打趣道:“十三爷就是不一样,连侍卫都给你鼓掌。”
话音刚落舱帘后面走出了一群人,领头的还是康熙,摇着扇笑道:“这么好景,好曲怎没人告诉朕?”
我忙与十三一起给他请了安,窄窄的船尾,一下多了好几个人,都快打不开转了。三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陪着康熙笑,只有四阿哥淡淡地瞄了我一眼,就他那淡淡的一眼对望,让我心虚的低下了头。
康熙看着两岸的景色,笑道:“你们两个果然有缘,不如……。”
康熙的前半句话都惊得我抬起了头,十三脸上虽淡笑着,眼里也都了一抹担心。四阿哥更是脸色凝重,幸好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一直不响的九阿哥打断了康熙的话:“皇阿玛,这丫头唱得小曲,可是难得一听,不如移个宽敞点的地,好好让她唱上两曲,助助兴如何?”
康熙探研地看了我一眼,好似发现了新鲜玩意似的说道:“那就摆驾正舱吧!”
一群人应了一声,我紧绷的神精才松懈了下来,我的这一举动全数落在了四阿哥眼里,他的眼里还是一丝担心与埋怨的神情。跟着移到了正舱,天色渐暗,舱里挂上了宫灯,远处也闪着万家灯火。康熙在正中龙椅上坐定,阿哥们也坐在两边的椅上,我顺势退到了一边。康熙笑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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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二四章古今同韵]
一群人把眼光都齐射向了我,我只好施礼道:“奴婢领旨,奴婢唱的这个曲,是从一首诗中改编过来的,请皇上与各位爷指教。”
想着反正是这个结果,又不是民间可以耍懒不唱,若对康熙如此,弄不好被痛打几十大板,还是知趣点吧。康熙笑道:“容月唱完了,你们就把这首诗给朕说出来。”
阿哥们都笑应了声,我只好硬着头皮唱了起来: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记得高中时,有一语文填空题就是要求写出相对的古诗,一大半的同学都把古诗名填了“涛声依旧”,更有人把作者填了毛宁,老师在评卷时哭笑不得,全班人都轰堂大笑。唱完了一半,十三又给我伴起了凑,四阿哥面色淡然却投来怜惜之情,九阿哥的眼光让我心惊的别开了头,十阿哥与三阿哥则一脸简单的欣喜。
康熙轻摇着扇子,思绪好像随着歌声飘进他的世界里,也许他也正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一曲罢,我福了福身,康熙把眼光瞄向了几位阿哥,三阿哥站起来回道:“皇阿玛这是张继的《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古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康熙笑道:“这丫头有几分才气啊,唱得很是应景。”
十三瞄了我一眼笑道:“皇阿玛这也有我的功劳,当初是我发现她的这点小聪明,让她好好把握。”
我知道十三这样说,纯粹是想解除不必要的麻烦,忙顺着十三的话说:“这都是十三爷教得好,奴婢只会想到什么唱什么,时间一长倒是整理了几曲。”
康熙自豪地看着十三笑道:“老十三倒继承了朕的爱好,唱得好,吹得也妙,赏两人从江南带来的丝绸一匹。”
十阿哥玩笑道:“皇阿玛十三弟跟容月同一府的,赏一匹就够了。”
“这个老十,自己得不到眼红了!”康熙的话也解除了我与十三的尴尬,十阿哥还想开口,被旁边的九阿哥用眼神阻止了下来:“十弟,不要打饶了皇阿玛的雅兴,继续听曲吧!”
我傻愣了一下,还想让我唱个没完,我又不是卖唱的,果然康熙道:“你们继续吧!”
心里不情不愿,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而且不能有一丝懈怠,心想奴婢真是草命一条,任人摆布。这一叹气还真让我想起了一曲: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无论春夏与秋冬一样青翠一样好,无论南北与西东但愿相随到终老,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四阿哥深情款款地瞄了我一眼,像扔了块石头,漾开了我的心湖,羞涩地低下了头,听着他道:“皇阿玛这是引用《饮马长城窟行》中的前几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道远,道远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
康熙微笑点头,四阿哥眼中流露出喜悦和一丝玩味,这家伙不会以为我思他心切,编出的曲吧,美得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却嘴角含笑,气死我了。古人向来早眠,说了会话,康熙脸上一丝倦意,于是大家都退了出来,我大松了口气,庆幸没来个指婚什么的,默默地跟在后面往回走。
江风吹得人一阵凉意,前面有人连打了几声喷涕,抬头一看原来是九阿哥,他们早就换上了春装,还曾笑话我穿得多,这会自己先打上喷涕。四阿哥与十三也抱紧了手臂,关切地问了句九阿哥,我轻声自喃:“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十三转过身来大声地问道:“你刚才嘀咕什么,爷没听明。”
他大概以为我在跟他说话,一行人进了舱后,恢复了神情,止步探来。我只好答道:“各位爷,江南一带春季变化大,有句俗语叫春要捂秋要冻。就是说春天宁可多穿衣,以防得风寒,秋天却要忍忍冻,以便适宜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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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二五章运河风波]
十阿哥抬抬头不以为然地嚷道:“爷就不信。”
九阿哥又连打了几个喷涕,快速向房中走去。四阿哥赞同地点点头,我也快速回了小舱。四阿哥自从上船,未要求我做任何事,我也乐得自在。
早餐后,坐在小舱中绣花打发时间。听得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十阿哥,十阿哥挠着头,欲言有又止的样子,让人觉之可乐。请了安问道:“十爷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