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感到惭愧了……”
“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君子气度。瞧你打了胜仗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老夫真不爱搭理你。锦衣卫从前方传来的军报老夫早已看过,不就是烧了几顶帐篷,抢了几头牛羊吗?这也叫胜仗?……”
萧凡睁大了眼睛,惊诧的大声道:“慢着!等一下!”
“怎么?”
“方大人,名利于我如浮云,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不过……有件事咱们得说明白了,什么叫烧了几顶帐篷,抢了几头牛羊?这也太抹黑我了吧?”
方孝孺哼道:“难道不是吗?”
萧凡正色道:“我再重复一次,名利于我如浮云,不是我争功夸功,事实上,我除了烧帐篷,抢牛羊,还做了很多事……”
方孝孺白眉一挑:“比如?”
“比如……我还敲了鞑子的闷棍……”萧凡的俊脸浮上几分赧色。
方孝孺重重跺脚道:“你……你是朝廷大臣,却干这种剪径蟊贼的勾当,朝廷体统何在?你个人的脸面何在?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啊……”
“脸面于我也如浮云……”
二人争了几句,却猛然住口。
一道瘦削的人影自二人身边走过,他穿着脏兮兮的灰色道袍,头发凌乱,面容邋遢,一对细小的眼睛空洞无神,脚步虚浮不稳,好象从他们身边飘过去似的,根本无视许久不见的萧凡正在眼前。
萧凡惊喜叫道:“师父,徒弟我回来了,师父,师父!”
太虚两眼发直,嘴里喃喃自语念叨着什么,对萧凡的呼唤置若罔闻,越过二人,仍旧往前飘去,神情非常的缥缈虚无……
萧凡的眼也直了,喃喃道:“师父……这模样被掏空了似的,他昨晚到底跟几个女人胡搞啊?”
张三丰不知何时出现在萧凡身边,他捋着花白的长须呵呵笑道:“师弟最近倒是未涉风流阵久矣,他已洗心革面,每天关在房里潜心炼丹,他说他已对羽化仙丹颇有头绪,贫道甚喜之,甚盼之……”
萧凡顿时肃然起敬,从江湖老骗子转型到搞科研工作,虽然有点不靠谱儿,但态度是正确的,积极的,应该给予充分的鼓励。
“师父炼丹,师伯你呢?你为什么不炼?”萧凡好奇问道。
张三丰一派悠然道:“我干嘛要炼?等他炼好了,我也可以沾沾光嘛……”
萧凡敬佩道:“师父炼的丹你都敢吃,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哪能呢,贫道总要看他先吃下去,如果他没被毒死,而是羽化升仙了,那贫道就跟着吃一副,一起成仙……”
“如果师父被毒死了呢?”
“那我就恕不奉陪了,无量寿佛,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萧凡:“……”
我这是加入的一个什么门派啊?比黑社会还不如,黑社会好歹还把义气俩字挂嘴边呢,这两位倒好,连表面的形式都省了……
走进内院厢房,一位身姿袅娜的女子款款迎上前,美眸里含着惊喜和浓浓的思念,朝萧凡裣衽为礼,细声道:“奴家恭贺萧大人旗开得胜凯旋……”
“哈哈,红桥姑娘多礼了……”萧凡喜滋滋的道,总算碰到一个反应正常的人,尽管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但她比外面那三位强多了。
张红桥一身素裙,头发盘成云髻,髻上两支步摇随着身形移动晃晃悠悠,颇为诱人。
她悄然抬头,贝齿咬了咬下唇,欣喜中却带着几许幽怨,垂睑微微嘟起嘴,轻声道:“大人叫错人了,奴家不叫红桥……”
“你又改名字了?”萧凡愕然。
“哼!奴家刚刚本来是叫红桥来着,但是大人一回来,大声嚷嚷着师父,师伯,还有方大人,最后奴家在大人的嘴里却变成了‘那谁’,所以,奴家从今以后就叫‘那谁’……多谢大人赐名。”
萧凡尴尬了,挠头笑道:“看不出你嘴还挺利的,我那不是随口一提嘛……”
张红桥幽幽低叹道:“看来大人心中根本没有奴家的位置,奴家痴心妄想了……”
“哪能呢,红桥姑娘想多了,我一直记得你的……”
张红桥忽然抬起头,勇敢的直视萧凡,道:“你若记得我,怎么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或者,你对我多有疑虑,一直存有提防之心,故而对我若即若离,不敢近前一步?”
见张红桥难得的流露出强势的态度,萧凡讷讷不能言。
她并没说错,只因她是朱棣所赠的女人,萧凡对她有着深深的戒意,所以一直不敢与她太过接近,他怕自己对她产生了情意,也许会害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坏了朱允炆削藩的大计,萧凡向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他好美色,但他还没好色到不要命的程度,对那些怀有别样目的接近他的女子,只能硬起心肠与她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