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叹道:“你是掐着饭点儿特意来我家蹭饭的吧?”
“我是来跟你谈公务的,……顺便吃顿饭。”
一旁的太虚气道:“你放屁!一顺便就把咱们三个人的份儿全吃光了,你好意思让老人家饿肚子吗?”
曹毅尴尬的笑:“……”
萧凡翻了个白眼儿,道:“师父,如今咱们已不是昔日山神庙里那般落魄的光景了,菜吃完了咱们叫厨子再做几个便是,干嘛横眉怒眼的……”
“吃不吃是另一码事,问题是姓曹的这小子态度不对!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敬老……”
张三丰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师弟……”
“在。”
“闭嘴!”
“是。”太虚老实得跟孙子似的。
萧凡当即命厨子再做几个菜,然后搁下碗筷,便与曹毅说起了正事,太虚则一脸幽怨的举着筷子,在菜碟里翻找着里面剩下的零星肉沫儿,一筷又一筷的送进嘴里,一星一点都不放过。
曹毅取过一根小竹签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剔牙一边跟萧凡汇报工作。
“……锦衣卫派进各大臣家里潜伏的探子送来了消息,御史黄观不知怎的,竟然知道了你要改革军制的想法,他纠集了几个清流大臣正在他府上对你破口大骂呢……”
萧凡面孔抽搐了一下,冷冷道:“他骂我什么?”
曹毅干笑道:“这个……你还是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好吧,跳过这个问题,他请了哪几个大臣去他府上?”
曹毅掰着手指数道:“礼部尚书张紞,刑部尚书杨靖,左都御史暴昭,户部右侍郎卓敬。”
萧凡冷笑:“清流一党又死灰复燃了,这帮迂腐愚蠢的书生,除了误国误君他们还会干什么?”
曹毅叹道:“好不容易整倒了一个黄子澄,黄观这帮人又得瑟起来了,他娘的长江后浪接前浪,啥时候是个头呀!”
“只要朝廷还在,这些自诩忠臣的清流就不会绝,史上总有这么一帮人正气凛然,除了他们自己,看满朝文武都是奸臣佞臣,只有他们才是对朝廷对天子忠心,别人的忠心都是虚情假意……”
曹毅叹道:“现在你的敌人又冒出头了,你打算怎么办?”
萧凡苦恼的抓了抓头皮,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这帮人杀又杀不得,抓也抓不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跪在他们面前叫他们一声大爷,请他们放过我,别老跟我为难……”
曹毅想了想,忽然目露凶光,道:“无毒不丈夫,要不我现在派心腹之人给黄观府上放一把火,把那几个混蛋全烧死在里面,然后跟应天知府支应一声,就说是黄府书房碰倒了烛台,走水了,此事若做得隐秘,当可天衣无缝,任谁都不会怀疑,这几个人一死,朝中清流还有谁再出来领头?天赐良机啊!萧老弟,你觉得怎样?速下决断吧。”
萧凡悚然一惊,急忙摇头道:“此事绝不可为!曹大哥,这是造孽啊!”
曹毅急道:“他们是你的敌人,对敌人怎可如此仁慈手软?”
“曹大哥,不是我仁慈,这几个人皆是朝中重臣,两个尚书,一个侍郎,还有两个领袖朝堂言官,他们若死,朝野必然会引起一场大震动,如今诸王各藩不稳,皆在驻足观望朝廷动向,燕王更是厉兵秣马,对天子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若朝堂死了这么几位重臣,难保燕王和其余诸王会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再说,我昨日才回到京师,结果与我不和的黄观和那几位大臣今日就被烧死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这本来就是个很大的漏洞,朝中那些言官都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不怀疑?若风声传到天子耳中,恐怕从此会对我生了猜忌,此举得不偿失,万不可为!”
曹毅本是个粗人,除了杀人放火,根本想不出别的法子,闻言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萧凡想了想,道:“黄观他们除了骂我,还说了什么吗?”
曹毅没好气道:“黄观说了,明日开始私下串联各科道御史言官给事中,众人约定,如果你真的在朝会上公然提出改革军制,致令朝廷风气走向重武轻文,他们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向天子参劾你祸国乱政,然后他们会以死相谏,逼天子砍了你的脑袋,以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