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纬文义正辞严地道:“小友这是什么话?你几番出手助我玄武宫,我等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呢,你这样说,岂非不拿我们当朋友看了?”
关天养暗道:“光靠我们三个的力量,显然是闯不进乌蓬山去的。但玄武宫也未必会为了这么点小恩小惠就帮我们去乌蓬山抢人。他要我们留下来,必是有还清我人情的意思。嘿嘿,那我们就再等片刻,看梁师曾是个什么道理!”抬眼看陈朔,见他开口道:“林道长这话就言重了,我等只是怕麻烦了玄武宫众位……”
林纬文连说不麻烦,就让守真先把他们三人领到小客厅奉茶,等他师父梁师曾来了再作区处。
关天养这才将【回春丹】拿了出来。
林纬文显然也是抱着‘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心态,又收下了,命人拿去分给受伤的弟子使用。
落座之后,陈朔就道:“天养,今晚咱们可以出血本了呀……”
关天养道:“放心吧,玄武宫都是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们绝不会欠咱们人情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帮咱们去乌蓬山救柳妹么?”
关天养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反正在我看来,他们肯定不会让咱们空手而归!”见楚庸沉着脸一直不说话,关天养心中的不悦陡地涌起,质问道:“你作什么不说话?”话说出口后,又暗悔自己嘴贱。眼下的事与楚庸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他也犯不着说什么话。
楚庸的眼神落在桌上的茶碗里,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何方,不紧不慢地道:“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
“当然是乾坤庭的事情!”
关天养嘿嘿地冷笑着端起茶碗来,讥讽的话已经溜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喝了一口茶后道:“乾坤庭么?说什么天下第一大势力,结果还是没有把自家名下的产业给保护好。偌大的九夏鬼市,现在就给毁得片瓦无存了。嘿嘿,我倒要看看,乾坤庭会怎么处置!”
楚庸看着他,鼻翼里飘出一声轻哼,道:“放心吧,乾坤庭从来就没有吃过亏。所有的债总会一笔一笔算清楚的!”
“没吃过亏?”关天养呵的一声尖笑,拍着手掌道:“一场大混战下来,你们还能查出都是谁干的不成?若说玄武宫有责任,难不成也要找上门去清算了?”言下就是在说楚庸的话实在荒谬得很,毫无道理可言。
楚庸冷哼一声,道:“便是天皇老子,该赔也得赔!”他的神情坚毅如铁,目光森寒如刀,慑得关天养和陈朔为之一窒。
楚庸见他们二人面面相觑,结舌无语,就道:“太久的不说,就拿近一千年发生的几起争夺异宝的事件来说,每一回乾坤庭都将各方的债算得真真切切,从来不曾含糊过。你们的基业毁了,等九夏城开始重建的时候,幽灵宫自会作出全额的赔偿,绝不会让你们吃半点亏。更不要别以为毁了就白毁,各家只有自认倒霉。若是那样,幽灵宫还怎么立足,乾坤庭又凭什么成为天下第一大势力?”
关天养一凛,暗道:“若真是这样,乾坤庭的气魄着实不小呀!”
陈朔觉得关天养和楚庸的关系实在怪得很。表面来看,楚庸是关天养的保镖,实际上关天养老是用言语来刺激和挤兑楚庸,两人的关系也处得实在糟糕得很。他见关天养和楚庸说不到一处,就打起了和稀泥的主意,免得他俩吵了起来,就道:“这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每年都交纳了大笔的管理费,若乾坤庭不能给予我们应有的保护,那还有什么资格开设鬼市?”
接下来三人都不说话了,各自沉默在自己的那点心事中。
半个时辰之后梁师曾笑着走了进来,先是客气了一番,又就郑重地对关天养表示了感谢,然后才道:“我听纬文说,二位小友有朋友失陷在了南华老仙手里?”
关天养见梁师曾动问,心下正猜度着要不要实情相告,就见陈朔很肯定地道:“不敢劳真人动问,小人未过门的妻子被南华老怪掳了去,如今是生死下落不明。”
梁师曾满脸的关切,眼含忧色,俨然让关天养和陈朔感觉出事的是他的家人似的,心下不由顿时生出一股子暖意来。他哦了一声,道:“不知可否说一下详情?”
关天养看着陈朔,心说:“二狗子,能不能说动玄武宫帮助,可就得看你的一张嘴了。”陈朔娓娓地道:“真人容禀。这事原因私人恩怨而起。如今我们那仇家拜在南华老怪门下,为了打击报复,这才将小人的未过门妻子绑了去。个中详情……怕是有辱真人清听!”
梁师曾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一百七十、梁师曾的小手段】
看他那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关天养心下一凛,暗道:“难道他似什么都知道?这也难怪,九夏城原就是玄武宫的地盘,风吹草动没有他们不清楚的道理……”
“正是这样。真要论较起来,背后的那些恩怨都与我们扯不上关系的,只是天养接下了知真斋和天下楼,人家就认定我们深涉事中,便趁乱将我那未婚妻子绑架了,欲以要挟。我们几番寻找,都不知其下落,实在是忧又惧又无可奈何。”
梁师曾是何等精明之辈?且不要说陈朔的说辞语焉不详,破绽百出,便是编得滴水不漏,也绝瞒不过他。关天养正想着梁师曾到底会不会采信之时,若不采信,又该如何应对之时,就听他道:“我正准备去一趟乌蓬山,会会那一众散修,二位小友可有兴趣随我走上一趟?若是见着南华老仙,我也可以替二位说上两句话。普通人间的恩怨有普通人的解决之道,修行者又有修行者的解决之道,还是不要混淆得好!”
陈朔看着关天养,关天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既有真人出面替我等主持公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梁师曾站起身来,道:“宜早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