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赞,德不配位,即日起离开内阁,也不必再回户部了,降为七品编修,回翰林院储才撰书。”
这便是要让她直接赋闲了。
不仅离了内阁,连户部也回不去。
而且她的品阶,即便是滑坡也没掉这么快的。
“陛下,求陛下开恩呐!”
崔赞情绪有些激动,捂着脸跪地痛哭,大声哀求道,“云州之事,臣也是被全盘蒙在鼓里,还望陛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荡清沉疴的机会啊!”
李元贞忽而扬手,径直砸在凰椅扶手上。
只闻一声清脆的声响,她时常把玩的那串东珠,从御座上四分五裂,滚落而下。
在场众人更是惊得直接变色。
她们在内阁多年,何曾见过陛下如此盛怒的模样?
司天台那群人更是被吓得没了先前那股高贵冷艳的架子。
顾凉心下暗道,杀鸡儆猴。
对崔赞的处置仅仅是碟开胃小菜,向内阁表明态度,而后李元贞要开口的,才是不许她们置喙的硬菜。
崔赞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清醒的意识到陛下的厌弃,若是她再多言,想必是连去翰林院养老都不成了。
“秦淼,拟旨意。”
秦淼一个激灵,立马回答,“是。”
“白云观之事,不必再议,交由刑部彻查。
云州案未尽前,宫中禁止大兴土木,除了各地州关乎民生社稷的敕造事宜,不准工部另起条目,不准户部提前决算,年后已拨款项,尽数撤回。
司天台此次推算失误,由主官正至掌司,全部官员罚俸半年。”
顾凉心下了然。
果然,李元贞要把修筑行宫和皇观的预算砍下来,给楚玉带去云州安抚百姓、推行新政。
这一下,可真是要狠狠动到慕容信一党的小金库了。
不止李云霁要赔钱,她李之仪也得吐回来。
秦淼看了眼慕容信的脸色,见对方目视着台阶没有任何暗示,犹豫再三,还是拂手道,“臣即刻拟旨。”
时值黄昏,暮色将垂。
夕阳微颓,将最后一分余温洒在竹叶上。
霂园外栽种的竹林,李景霂去云州前还是嫩绿新芽。
如今瞧着已是郁郁葱葱,影影绰绰,把原还若隐若现的镂空花窗遮得半点不剩。
一阵车轴声疾驰而过,竹叶也跟着浅浅晃动。
“你以为,京都的皇女,就你一个么?”
屋内,传来男人有些跋扈的质问声。
华一带着一众黑甲卫守在门外,听着里头男子的无能怒吼,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