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感染率较低,甚至不到百分之四十的病毒,可一旦感染,将无法进行治疗。
克罗兹矿石通过天然气所传输到空气中,对当时那个年代造成了巨大的污染与破坏,同时,也出现第一批感染分化病的人,第一症状是神经低弱,肌肉无力,同时,伴有气短并且视线模糊,并且会长期蜕皮,免疫力下降,瞳孔发紫。
分化病可怕的是能够打击细胞的繁殖能力,并且会劣化血液和内脏,等同于让人变得越来越脆弱,在当时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任何药物能够对这种病状进行治疗。
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呢,是由巴伦比斯库玫菈研制出的治疗药物,凝结剂。
分化病最致命的是腐蚀性,是逐渐衰退的健康状态,归根结底的问题,还是要回到克罗兹矿石身上。
经过对克罗兹矿石长达两个月的观察与研究,库玫菈发现,在低温状态下的克罗兹矿石不具备腐蚀性,其实并不是不具备,而是出现了凝滞,在低温下,克罗兹矿石会产生晶化,内部会形成极为脆弱的晶片状,在这种情况下的克罗兹矿石不可点燃,却能释放出比常态转化后强出数十倍的能量。
因此,库玫菈得出,克罗兹矿石是一种天生就在进行自我释放亦或毁灭的物质,它一直都在进行释放,离开低温空间之中后,就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状态,释放出的能量强大到具有腐蚀性,可一旦重新进入低温环境,它就会变得极为脆弱。
感染了分化病的病人亦是如此,但人不能长时间生存在低温中,因此库玫菈制作出了凝结剂,这种药物在注射之后可以打乱克罗兹矿石能量释放出的腐蚀性,从而稳定它的状况,在持续用药一段时间之后,体内具有腐蚀性的能量已经消散,自然而然也就痊愈了。
御神策微微一惊,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童年回忆里,母亲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很安静且贤惠的人,我从没看到过她和父亲吵过架,即便是离开那天也一样,然而随着这种平静,对于失去的日后,那种失落感,就会被无限放大。”
御神策对于表现出这种情绪的神白须感到可笑。
“那那些死于你手的终焉战士呢,你也能理解失去的意义,可却做出了视他人性命为尘土的行为,终焉有多少战士丧命你手,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与硝烟,被破坏的终焉柱,恐慌动荡的社会,仿佛危危可及的明天和未来。在人民眼中,你是一日不伏法就会带来死亡的罪犯,滔天罪犯。我问你,神白须,就好比你失去父母亲时的痛苦,随着这种痛苦一个家庭便会分崩离析,可你做的,是毁掉千千万万个家庭,他们本来鲜活的生命可以为他们热爱的事业奉献一生,在这个世界上活出属于自己的风采,而你,你不仅视生命为粪土,还带来灾难与破坏,对于你这种人,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把你粉身碎骨,想要把你大卸八块?!”
御神策怒斥神白须,对于他的表现和他的行为相差之大做出了最直观的评价。
“我是一个杀人凶手,滔天罪犯,站在你们的角度,我是,可返回我的角度,我只是一个对于不公心中有着抗争意志与精神的斗争者,我又是一个对于父亲的死心怀不甘与愤恨的复仇者,我还是一个曾怀揣报国志,然后被他人如驱丧家之犬般唾弃的不忿者。御神策,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们生而不同,因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而不同的活着,这个世界能赋予人改变或毁灭的力量,我们都是得到这份恩赐的人,有人会选择将它公之于众,而有的人,会选择将它藏在最深处。倘若你处于我的角度,你又会如何做,倘若你不被世俗亲情的枷锁束缚,回归一颗真正的恶魔之心,你又会怎么做,任你百口莫辩。我神白须不是要世人得知我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而是要自己明白,我活着,仅仅只是为了贯穿自己所坚信的意志。”
对于御神策所说的种种罪行,神白须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赞同,他所站在的立场,仅仅只是出于自我意愿和意志,而对于御神策所说的,他是一个滔天罪犯的事实,神白须却不这么认为。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真正知道神白须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揭示,还是为了掩藏,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宣泄。
所有人头顶都有一个问号,而答案,就在这个男人身上,一年半来的恐怖行径不单单是制造了恐慌,也带来了些许大胆的思考,那就是对于终焉的思考,终焉究竟做了何等行径才能激起这么一个胆大包天,敢于挑战秩序,律法,权威的罪犯,亦或疯子。
“你错了,神白须,我是一个恶魔的命运并非是我能够选择的,我选择为我所爱之人的所爱而战,我的体内流躺着母亲的凡人之血,与父亲的恶魔之血,在我的生命中,最不平凡的两股力量凝聚在一起创造了我,而他们爱的结合,更铸就了现在的我。可你,神白须征御,你是诞生于不甘,愤恨,诞生于灾难与痛苦中的被诅咒之人,你的孑然一身就仿佛是上天注定一样,而自你命运扭转跌宕的那一刻之后,必定会激起万千骇浪。我们的理念固然不同,可都是因为爱而诞生,我们曾经身后也都守护着挚爱之人,他们的逝去形成的阴影笼罩着我们,我在失去自我中彷徨,你在无能为力中挣扎,我们做出选择,与曾经的命运背道而驰,以自我意志去执行自以为是的天理,可事实又是如何?只是形成了对与错的对立而已。”
御神策看着神白须,他眼神中的那种怜悯,那种渴望与认同,让神白须清晰的能感受到那股也同时想要拥抱他的温暖。
御神策的不幸正是来自于他半魔的命运,种族的镣铐,血统的争端,致使他的家庭,他的人生分崩离析,同他爱的人更是四分五裂,命途多舛的他做出了斗争的选择,燃烧这一身的恶魔之血,去做父亲同样做过的事情,去选择母亲同样选择的生活。
在不断的生与死的战斗中,他更是切身感受到那种,斩断命运铁链的解脱感,对,他不是一个需要赎罪的人,他是一个寻找光的人,或者,他就是一个正在自我燃烧的火炬,亦或光。
——呼
风,轻声呢喃的风,在人耳边诉说着逝去之人的故事,宁静,在这一片死寂的墓园,也仿佛重现着昔日的辉煌。
“好啊,说的好啊,御神策,好一个,只是形成了对与错的对立而已。孤注一掷也好,孑然一身也罢,可我绝不会承认,我的生命是诞生在灾难之中的,我也曾经有一个温暖的家,御神策。曾经,在那幸福中,我从来不用思考如何去面对明天,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而只有在失去之后我才愤懑自己的无能,当真是我在无病呻吟?不对,大错特错,我是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挣扎在深渊中的人,整日被狂风洗面,度过着你所说的苦厄灾难的每一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怀揣着一点儿仅存的信念,仅存的,爱的人所给予的温暖,在坎坷的废墟中活了过来。世界如何看我?你们如何看我?在对错之别之中你们已经把所有的道理都说了一遍,而我从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我从未说过我的命运于这大千世界中有什么不凡,相反,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是得到馈赠的人,只是我所做出的选择,要比你们都更加坚定。”
“觉得这对其他人很不公平吗,那就对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仅仅只是用双眼去看,了解,永远要比坐想来的更切实际。在命运之前,我们都没有能力做出选择去挽回我们爱的人或是阻止悲剧的发生,这致使我们在经历这些磨难之后成为了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理念而活,生与死,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早就不重要了。被遗憾埋没,被悔恨淹没,在整日懊悔中度过余生,这是我所最不能容忍接受的命运。御神策,倘若你是我神白须征御,在这种命途多舛的人生中你未必就能比我走的多舒坦。倘若我索寻的当真是毁灭,我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性命,我有十足的能力去滥杀无辜,生灵涂炭,若我真的是带来灾难的人,那么曾经那些赫尔墨斯城区死去的无辜之人,渴望求生的无辜之人,是不是也就该做亡魂?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是不是他们给他们身边的同胞带来的灾难与死亡?”
神白须仿佛愤慨似的宣泄着内心的不甘与愤恨,有一点御神策说对了,神白须的的确确是诞生在不甘与愤恨中的人,可他并没有真正被仇恨蒙蔽双眼,他的理智是醒目的,扎眼的,更是令人惊愕的,一个能够在欲望之门前悬崖勒马的人,有着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坚定的意志,可神白须并没有将它用于光明正大,相反,这些都是他独自一人经历中,曾对他不可磨灭的创伤。
与其说神白须痛恨终焉,更不如说,他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尽管他已经做了一切。
可然而悲惨的命运无法改变,神白须承受这种无可奈何的诅咒,已经不知道在他的人生中留下过多少次疮疤和伤害,但是现在的他依旧毅然决然的走到了今天,面对御神策所说的一切,他不为所动,可却也能够清晰的,感同身受。
“群众当然无罪,群众是无辜的,他们的血并非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流,在绝境中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渴望,这是人性永不会变的本质,可破坏,扰乱带来恐慌,死亡,灾难,仅仅只是为了贯彻这一意志,就要付出那么多生命吗。神白须,一直以来,你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所见过的罪犯中,最理智,最平衡,最清醒的,我清晰的明白你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破坏终焉柱,你的兴起在无形中对终焉带来压迫的同时,也揭露了那些寻常人看不到的黑暗。可是,神白须,究竟要终焉付出多大的代价,你才愿意承认终焉一切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更多人,究竟要谁向你妥协你才会真正对这个国度,乃至这个世界收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有种族的宿敌,而在你的身上我能看到无穷大的潜力。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因为我清楚,一己之恨并不是真正致使你去破坏秩序的第一理由,我们同样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所爱而生,同样的宿命镣铐,铸就我们的,是灾难,而非人的虚伪,人的欲望。”
此时此刻的御神策心情已经完全偏向了神白须那里,他与神白须感同身受,在共享痛苦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相对神白须这么一个人想说的话。
御神策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的命运,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虚空,同时,终焉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对抗虚空,神白须理应没有理由同终焉作对,他究竟是放不下仇恨?还是拾不起现在的自我?
“终焉的战士为了人类生与死的大义而付出生命,这在我看来,是英勇的,是用自己的鲜血铸就未来的壮举,而斗争,仿佛就是他们天然的使命。神白须,对于命运我们有太多无能为力,可大道就在脚下,是非对错也好,生死大仇也罢,对于你我而言,你我所说的,所认知的,都是来自于自我的真切经历。痛悔,悲愤,不甘,融入我们生命中的这些枷锁,而斩断它的方法,就在我们自己手中。我不会认可你的观点,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正因为我们有过相同的命运,我们才会背道而驰,我不会忍受你亵渎生命与使命,同时,作为位列九位维序者的一位,我也有义务将你绳之以法。在这种困顿冰冷的人生中,感受冷彻心扉的离别之痛,生与死,悔与离别,隔阂了我们心中最温暖最真挚的爱。可于你我而言,这也是令我们仍旧眷恋这个世界的理由,为了所爱之人而去爱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为了看到自己希望的结局。”
御神策所说的一切,乃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对生活,对命运,对生命的憧憬与理解,而对于神白须,这些,更是曾经他最挚爱最渴望守护的东西,而神白须这个人,也已经真正的,仿佛被御神策看透,不仅仅是神白须的强大的来源,更有的,是他内心的,被他自己深深掩藏掩埋的脆弱与真情。
神白须作为一个失去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人性,尽管那些苦难让他的命运变得残破不堪,他仍旧保持着一颗忠诚于所爱和自我意志的心。
矢志不渝,大概就是形容神白须征御这种人的吧。
就像缪斯城区分部终焉总执行布伦奥新维斯所说的,神白须征御,禹禹独行,他是一个可以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情感,不需要温暖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催生出这些东西的人,而正是这一点,造就了如此强大,出众,清醒的他。
早在神白须在阿瑞斯城区一战成名,远在缪斯城区分部终焉的布伦奥新维斯就已经密切关注着神白须,他很早就说过,神白须对终焉的攻击性不来自于任何犯罪心理和仇恨,而是一种大义凛然且刚直不阿的自我意志,他不会与任何人妥协,直至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在那个时候,布伦奥新维斯前往宙斯城区参加会议,在终焉十人众面前就说清了自己对于神白须的看法,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罪犯,他是一个怀着缜密的谋划,拥有无穷潜力和力量的自我意志贯穿者,他是一种象征,能够烙印在这个时代之上的一种恐惧或警醒。
终焉需要知道自己究竟在面对怎么样一个人,只是很可惜,关于布伦奥新维斯提出的,同神白须妥协并协助他,聆听他的观点和判断,这一观点,被驳回了,尽管十人众之中的六众都选择了赞同,可是,驳回此观点的人,却是巴伦比斯库玫菈,她的参加,令所有人差异,众人以为,神白须征御只是一个有着些许谋划的罪犯,可那一晚从库玫菈口中所说出的神白须征御,完全和布伦奥新维斯所说的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