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着音绕梁的面锐评神骁国史,且不说你是哪家哪道的名家圣人,都得掂量掂量,而能说的有头有尾还不够,还得句句要到,明知灼见。
可眼下这位老祖宗所言,一句一苛骂,可谓痛批,委实是惊得众人有些胆战心惊。
而神白须呢,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好似装死。
那虞听安也就心安理得的畅所欲言,她两只手搭在神白须的肩膀,下巴抵着他的脑袋,耳发贴着他的脸颊,乐此不彼,好似这岁月千万年,都不过神白须一字一句一笑一颦。
音绕梁上前,看了虞听安一眼后躬身作揖,后者摆摆手。
神仙似乎也不喜欢这些凡人的俗仪,且毕竟神骁不信神也不信命,之所以拜神,也不过尊重罢了。
“尊上真知灼见,对于眼下神骁政治局盘的揣摩确实慧眼如炬,可需知事在人为,谋政者亦身在局中。”
“并非骁卫束手束脚不愿意分力去治理宝川削山之乱,委实鞭长莫及内忧外患,再者,白下霁之毒难解难消,在此之前,再明智的手段都无异于舍本求末。”
“我川之所以请了这么一个局外人来做投保,起初为的不过破局盘龙削山掣肘之势,在能够平息内政之前,以做安置。”
“并非我有意要将大局逆转的首要罪因推给他神白须,而是眼下事实明面摆在台上,上御出云早有预谋,只不过迫于削山之乱而不得发。”
“神白须引神明乱世,这才是真正坏了规矩,将自身立场抵押在盘龙之上更是失了先后。”
“难道他进退两难的境地,不是他咎由自取一手为之?为的是牵动骁卫,联合盘龙,从而以此两者为对峙削山的资本。”
“无论结果如何,他才是真正那个一手祸乱神骁的罪魁祸首,并非李世卿。”
应该说是据理力争吗?可眼下祸事已出,音绕梁如此的辩解却也未必不是成为了一种狡辩。
并非正义不站在骁卫的立场上,委实是神白须的立场改变太无常理。
虽然一味怪这家伙墙头草两边倒又有些太过偏见,可需知他所做,的确是他那个身份那个位置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音绕梁只不过是将事情讲明,道理理清罢了。
可如果一定要说,此次削山之乱平息,还真就没音绕梁点朱砂川内那些个执政者什么事,还真就是他神白须最为关键。
要不然地煞四位凭什么如此拥立神白须?以至于这位老祖宗如此痛批都默不作声。
带兵打仗,神白须当的上身先士卒这四个字,即便同时作为棋子也仍旧尽忠尽善,天底下哪有这样好事成双的美差?
更何况他神白须还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一边要防着神骁卸磨杀驴,一边要谨慎盘龙暗度陈仓,还有川外走蚣虎视眈眈,可不就是板上钉钉的死局?
而此刻堂内的其余人看着两人好像要起争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不似客套,也都坐不住了。
先是李太行起身,同样站在了李镇岳一旁,再是张策言,他干脆直接走到门外,周登楼却是莫名坐了回去,可却也是一只胳膊撑着扶手。
李心素夹在一人一神视线之间也难免怪异,起身站在了神白须左侧及大门稍近的位置。
“你倒还真是个裱糊匠,东一句西一句的缝缝补补还真把骁卫掉在地上的面子捡回来了,也并非我要一味苛责,只是现今神骁的管理机能委实简陋。”
“我且不去说前朝上御的独裁之乱,就在双李背道之后川内政团崩体一事上,骁卫罗天政务机构对当时神骁内忧外患的政治治理可谓猪头猪脑。”
“在明知川外雄据南地削山觊觎的情况下冒险政变,顶着乱国的可能也要重建骁卫。”
“且不说彼时残余的世族政权还未蜕皮,半宝川已是乱政在前,即便李布施再明智,也没有理由半道上把持政大业交给你一个黄毛丫头,更何况当时的政局还是脱离了集中权力治理的神骁政层。”
“李世卿临阵倒戈,以至于盘龙捷足先登稳压骁卫一头,弄得整个神骁神器更易群龙无首,这还不是无谋?”
“其后罗天民政机构大肆换政,在成立十二门之后,居然还能想出,在因世族政权独裁导致的国乱下御用世族之遗上御当政为民这种荒谬可笑的政策。”
“纵使他全青复再是如何的千古一帝绝无仅有,可时代的历史永远都固定在昨天,功绩可以被弥补,可错误呢?要一整个神骁政层的制度去填一个独裁者挖出来的大坑,这未免太荒谬了。”
“你罗天谋政有失,毕竟基崩在前手足无措,我就当是李世卿人有失手错看了上御司南,大势所趋顺其自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