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在这荒寂之境,依然在最深的意识中感到如此。
“你知道我暂时待在附近,只是看你。”霍惊樊道。
他从未产生过束缚的念头,仅仅伴着少年去他想去的地方。
少年虽然在侧头时,像是略扫了他一眼,但仿佛并没有实质上聚焦。
那双乌眸似乎有些茫然,又似乎在看很遥远之处。
霍惊樊一瞬间感到胸前有些发紧。
让他想到最开始时,那个时候少年在情绪不安定又颓躁的情况下,仿佛是类似的状态。
又有所区别,少年的眼映入了人影,但深意识仍然让他往前走。
他的眼映入了世界。
世界的杂音拢他,唤他,他仍然在最深处只向往着一个纯粹的目的地。
或许没有目的地,只是这一个过程,这一个脱离城市中心,无视一切,驱车前往边界的过程。
所以在醉后的深夜,遗忘了更多,仍然想要一场夜色下的完全自由的足步。
少年只停留了片刻,就继续往前走了。
霍惊樊无声叹了口气,在黑色T恤的少年走出一长段距离之后,才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他和少年隔着一段足够的间距,能在看到少年背影的同时,不扰到人。
少年沿着这条林间的路走了很久。
脚步在深色的树叶上留下很轻的“沙沙”声响。
猫的脚步总是很轻的。
如果少年想的话,现在甚至可以让树叶不发出响动。
但少年没有这么做,只是平常地走动。
他独自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林间的尽头。
时间已经过了许久。
少年侧过头。
彼时月色已深,月白落在少年侧过头时垂下的睫上。
最终站定时似乎陷入了雾一般的迷濛。
但深夜并不催促,月光拥着他,像是对少年的偏宠。
它们只是喜欢迷茫的年轻人,希望他们沉入其中而已。
霍惊樊生出了一种冲动。
将少年拉回,在他这种状态的时候,将人揽回怀中,在侧面和脖颈上留下够多的印记咬丨痕,让他无法离开也好,让他恼怒脱离这种状态也罢。
他有些不记得那天最后是怎样返程的。
少年总是很任性的。
似乎在没有前路,醉意随之而来的困意后,想就那样于林地间蜷团起身体睡着。
到底还是被颀长身影及时把他带入了身前怀中,困倦中还算老老实实地随着路径走。
之后……之后似乎太困的时候,少年磨牙咬他一口,一边推他,想就在附近靠在树下睡着,被他强行带回去了。
少年身上披着他的外套,仿佛熟悉又本能不太喜欢犬科的气味,不过倒是没有扔下,算是任从披着,没有让霍惊樊想其余办法。
平时的少年就让人很难办了,醉后的少年同样让人难办,但似乎微妙地比完全清醒时随意听话一点,困倦的时候几乎显得怎样都可以,只要让他能睡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