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欣她们从来不睡午觉,这天中午又和往常一样蹲大门口玩时,那个小姑娘还是在离她们七八米远的地方自己玩。
随欣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小姑娘也正好看过来,两双漂亮的眼睛谁都没有躲闪,看着看着随欣先笑了,她站起来径直走了过去,蹲在小姑娘面前爽朗一笑:“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小姑娘眼睛一亮,像等待了许久似的点点头。
一来随欣就给小姑娘安排了“妈妈”这个重要角色,她小心翼翼地行使着“妈妈”的职责,异常认真。快到上学点儿了,小朋友们一哄而散,随欣照常收拾着地上的“残羹剩饭”,拿起靠在大铁门上的大扫帚清理着。
一回头,小姑娘没有走,也低头帮忙收拾着。随欣冲她挥挥手:“你不用动手了,快去上学吧,要不然该迟到了。我跑的快,晚不了。”
小姑娘摇摇头继续帮着忙,收拾得差不多了,随欣估摸着时间有点紧,让小姑娘赶紧回家拿书包,然后约好在大门口等着她。
见面后随欣拉起小姑娘的手就跑了起来,小姑娘边跑边说:“这好像不是去学校的路?”
“放心啦,这是抄的近路,这个路线只有我知道哦,”随欣得意又神秘地说:“而且这里面还有我的秘密基地,今天没时间了,以后我带你去。”
两人沿着早已停运的废旧铁道一路跑着。
随欣是在这条铁路边上长大的,所以对这条铁路很有感情。这是一条货运列车线,为沿线及支线的多家国营企业提供运营服务,后来由于体制改革,企业的生产经营模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导致运量锐减,致使开行的列车数量也越来越少。直到彻底闲置下来,就这样一步步成了废弃铁路,就差拆除了。
随欣作为小小的见证人,目睹了这条铁路的兴衰。
而那些年来,随着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建筑垃圾数量增速很快,这里慢慢成了建筑垃圾等固体废物堆积的地方,这附近残垣断壁、私搭乱建、高台土坡,逐渐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山丘,一些拾荒者偶尔在附近出没。
她们爬过“山丘”,又穿过一条小溪,说是小溪,其实就是附近民心河的一条小分支,浅浅的,踩着石头就能通过。然后就来到了一大片草丛,能看得出来草丛中间被踩出来一条道。
小姑娘被随欣一路带着穿梭,她从来没有走过这么有趣的路,欣喜又好奇地跟在后面。随欣嘴上也没闲着:“你叫什么名字呀?”
“洛洛,江洛洛,你呢?”
“真好听呀,长得好看的人名字都这么好听吗,哪像我,我姓随,我爸妈随口就给我取了个欣字,随欣。”随欣不满地嘟囔着。
江洛洛笑了:“你的名字才好听,你爸妈一定很爱你,他们肯定是希望你做什么事情都能随心。”
随欣想了想不以为意,接着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爸妈一定也很喜欢你吧,还有啊,那天我看到你妈妈了,她也好漂亮呀。”
“漂亮吗?我不觉得她漂亮。”江洛洛放慢了脚步,喘着气,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随欣觉得有点奇怪,也停下来喘口气,不解地看着她,好奇怪呀,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妈妈漂亮的吗?怎么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随欣没有时间深想,因为真的快迟到了,平常走这条近路的几个人好像都没碰上,说明时间不早了。她不由分说地拉上江洛洛继续狂奔了一会儿,终于绕到了学校的后门。
随欣按住肚子呼呼喘着,问她:“快进教室吧,你在几年级几班?”
江洛洛伸脖往里面看着:“我转到四年级六班了。”
随欣替她发愁:“六班老班儿是出了名的鬼见愁,超级凶,你编个理由,就说……就说路上摔了一跤。”
江洛洛笑着冲她点点头,从小门钻了进去,还回头摆了摆手。
随欣扬了扬手算是回应,然后往地上寻摸了起来,捡起两根木棍,试试这个,又比较比较那个,最终拿着粗点的那根猫腰进了教室。
邢老师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随欣,怎么又迟到了!”
随欣忙直起腰小跑着来到讲台,双手奉上刚捡的木棍儿,献宝似的说:“邢老师,我看您经常打我们的那根教棍都快折了,这不我在上学的路上,挑了好久好久,给您挑了一根顺手的,你试试。”
邢老师忍着笑接过木棍,掂了掂,冲着随欣举了起来吓唬道:“来,我先试试。”
随欣眼疾手快地跳了两步远,眯着眼睛嘿嘿笑着跑回了座位。刚坐到座位上,同桌指着她笑骂道:“随欣,你缺不缺德呀你。”随欣吐着舌头给他一个大鬼脸。
拿现在的话讲,那时的随欣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大院,都属于团宠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