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仰面趴在地上,周围是一圈泼洒的咖啡,而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咖啡杯滚倒在地。
宫纪踩着鲜血,跪在乔安娜面前,碰了碰她冰冷的脸颊和毫无生机的手腕。
乔安娜死了。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排黑影里传来压低的尖叫,“快点通知负责人和安保,带麻醉针过来,她在破坏现场!”
宫纪置若罔闻,她捧起乔安娜的手。
那只手没有带手套,手指节被洗得发红,泛黏腻水汽,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从直接淌下来。宫纪将她的十指指腹一根根擦干净,将乔安娜的手捧得更近,在血腥味里闻到了清淡的洗手液香气。
比起指节,指腹发红更明显——乔安娜的指腹被刻意用力揉搓过。
乔安娜在死前多次洗过双手,又用裸|露的双手接了一杯咖啡。
在宫纪思考时,顶灯突然恢复,惊得人群变貌失色,随后两面走廊上窗帘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还没立稳,焦躁地对着宫纪举起了麻醉针。
赫雷斯按下那个人的手臂,疾步来到了尸体旁边。
“让开,离远一点。”赫雷斯头也不回地对宫纪说。
他带上手套,拨开头发,观察了一番乔安娜颈部的伤口,又按了按乔安娜的肌肉。
“尸体没有发僵,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内。”
乔安娜死亡不久,身体如鱼一般瘫软。赫雷斯将她翻了个面,拿起被压在胸口下的手机。
手机被锁上了,赫雷斯烦躁地试了几次密码,将它递给匆匆赶来的助手。
“去破解这部手机的……”
助手满头大汗地跑到赫雷斯身侧,还未喘匀一口气,急忙凑到赫雷斯耳边。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监控室的大门是打开的。”宫纪听到助手说:“监控存储被人拔掉了,云端备份也被删除了。”
赫雷斯脸色一变:“现在去调其他楼层的监控,筛查出今晚待在二层的人。”
“通知那些人来二层公共休息室。”他一字一句地说:“一个都不能少。”
助手走后,赫雷斯侧头看了宫纪一眼,又转向窃窃私语的人群。
“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尸体?”
阴影里里人头攒动,好半晌无人回答。眼见赫雷斯的表情更加难看,一个中年人才磨磨蹭蹭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这时候是凌晨三点多。而赫雷斯规定,潜藏在第一实验室的行凶者被发现之前,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研究人员一律不允许在晚上十二点之后工作。
这个规定如同虚设,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幽灵打断自己的计划。
“是我。”那个中年研究员冷汗涔涔,神经质地绞着双手,声音颤抖:“我的研究进行到关键阶段,实在放不下才……”
宫纪观察到他的双腿还在打颤。
“直接说自己发现尸体的经过,讲清楚时
间,以及自己看到了哪些人。”赫雷斯打断他。
“今晚,我两次遇见了乔安娜。”中年研究员跌跌撞撞地往侧边走了几步,扶住了一座沙发,让自己不至于瘫倒。
“十二点五十四分二十八秒,我离开自己的实验室,来到二楼接一杯咖啡。在这间公共休息室里,我第一次遇到了乔安娜,她站在咖啡机旁边,和我打了声招呼。”
“当时的乔安娜有戴手套吗?”
“她戴了手套。”中年研究员下意识回答过,才发现提问者是宫纪。
赫雷斯皱眉,“不用管她,继续说。”
“乔安娜问我那个时间段还待在试验区的原因,她说自己实在是睡不着,便想来看一看自己的研究进度。”
中年研究员双手撑着额头,不断拭去流向眼窝的冷汗。
“谈论这些内容时,乔安娜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她将咖啡杯放在这个吧台上,先我一步离开了公共休息室,刷卡进入了南侧楼梯间。”
公共休息室位于二层中央,在八个方向分别设立逃生通道,其中东西两端打通走廊,东侧分布着宫纪的病房、器材存储室和监控室,西侧主要分布着员工办公室和二层电力总控室。
其余六个方向则连通楼梯间,防火门内设闸机,需要员工证才能通过——这些楼梯间通往三层的试验区,研究人员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里,偶尔来到二层休息室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