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哗”的一声响,预想中的疼痛却未降临。我睁眼一看,诺布尔的拳头落在床幔上,将床幔扯了个稀烂。心里不由地有些失望:这恶魔为什么不一拳头打死我算了呢?
“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是不是?哼,女人,别和我玩什么小心眼。在我对你还没有厌倦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你死。”
“你别想……再……再碰我……一下。死有很多方法,……就算你不杀我,我……自己也可以做到。”我不服气地反驳,一张口才发现嗓子嘶哑得不像话,每吐出一个字都疼得我喘不上气来
诺布尔死死地盯着我,他浅色的眼眸中,映出我苍白的面庞,憔悴得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这幅模样,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阿妈都不会认得了吧?
我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只得拼命忍住,毫不示弱地看着诺布尔。
“哼!”诺布尔却不再和我纠缠,一甩手,走人了。
这时,我浑身的力气也似乎被抽离开去,颓然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也弄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只隐约记得有人不时地用湿布擦拭我干裂的双唇。
昏沉中的我,分辨不出白天与黑夜,却感受得到生命的气息渐渐消逝。
这样可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嘴角微翘了一下,笑了!
“阿贡玛,尽一切力量救活她!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可以死!要是救不活她,你就下去陪葬。”
残留的意识捕捉到诺布尔狂怒的咆啸,随后便陷入长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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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啊……怎么这么冷?刺骨的寒气逼迫着我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片晶莹。难道地府是用冰塑造而成的?还是我生前犯了什么大错,被罚到冰寒地狱中受苦来了?
我满心疑惑地四周打量:此刻我正躺在冰床上,四周全是冰块,空间不大,仅能容纳四五个人的样子。
我死了么?我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嘶,好疼!
难道……没有死?不过这地方这么冷,就算没死也离冻死不远了。我跳下冰床,不停地跺着脚,来回寻找出口,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封闭的密室,出不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是个一心求死的人,死在哪里、是怎么死的,都不重要,只要达到最终目的就行。于是,放弃一切努力,重又躺回到冰床上去。
可这时,却响起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寻音望去,只见一面冰墙缓缓裂开。呀,竟然有门啊!我立即跳了起来,冲出门去,就怕这门会重新关上。下一秒钟,我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到的却是会引发恶梦的声音:“拉姆措!你醒了?”
“是你?!”我站住身子,缓缓抬头,眼前站着的果然是诺布尔。
“是我!”他伸手轻抚我的面颊,神情无比欣喜,“你总算醒了。”
我一把拍下他的手,冷冷地哼了一声。
“竟敢对大王如此无礼!”从诺布尔身后迅速窜出一个人来,举刀指向我。
是他,那个杀了我阿妈的高个男人!我恨恨地望着他,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咕呶巴,不要对我的妃子无礼。”诺布尔喝退了高个男人。
什么?他的妃子?我几时成了诺布尔的妃子?真是好笑,我可不会承认这个封号。不过,我记住了,这个杀我阿妈的男人叫咕呶巴,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拉姆措,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就不要走路了,我来抱着你吧!”
说完,诺布尔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大步离去。我知道自己拧不过这个恶魔,只得顺从地伏在他怀中,借机观察外面的情形: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鸟鸣虫唱,绿油油的草地上百花盛开,汹涌的江流声震耳欲聋。
“这是哪里?”我心中好奇,竟失声相问。
“这是虎跳峡之巅,峡谷下面是金沙江。那天你昏过去之后,阿贡玛说你一心求死,普通药物都救不了你,所以给你服食了天下奇药‘异月果’。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药就能让人起死回生,事实证明传言非虚。不过,这药只有在极寒的环境下才能发挥药效,所以我就建了这个冰窖,让你睡在这里,我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你,希望能看到你醒来。”
原来是这样啊,可诺布尔怎么会这么好心,把能起死回生的奇药都用在我身上,他不觉得浪费么?这药留给他自己将来以防万一,不是更好?
我满心疑惑,不由沉默起来。忽然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于是问道:“你每天来看我一次,万一你来的时候我没醒,我醒的时候你没来,我不是要在冰窖里呆上一天,那可早就把我给冻死了。”
诺布尔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在这里设了机关,只要你一醒,我就能知道。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你看,春天都已经到了,花儿开放,鸟儿欢唱,世界是这么的美丽。只有活着,才能享受生活的美好。拉姆措,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不要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好么?”
这是诺布尔在说话么?从这个恶魔口里能说出这么温柔的话语?我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突然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脸。
“哎呀,你这死丫头!”
是他,没错,这发怒时的恶魔神情别人是模仿不了的。
“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救我?”我冷冷地问。
“因为……”诺布尔稍一停顿,义无反顾地说:“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