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两厘,三厘,四厘……一分四厘!”
“凌哥哥,只差一分四厘了!”
荒原上,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把尺子,认真丈量过地上的一道裂缝,激动地嚷起来。
“嗯。”在他面前,一株刚到他肚脐高的药草,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药草面前放着一本线装书,正无风自动,哗啦啦翻着页。
“这回的游记这么薄?”书页翻到最底,那株草困惑出声。
“那个什么山人封笔啦。”男孩儿解释一声,收起手里的尺子,想了想,又把尺子掏出来,贴着那株草,从地皮往上,窸窸窣窣量起来。
“哥哥,你长高了整整一厘!”比划着量清楚,小男孩儿一脸惊喜。
“是吗?”听见这话,那株药草——叶凌,突地支棱起来。
一年一厘,十年一分,百年一寸,照这样下去,不出千年他就能……跟豆子一样高了!
“是的,哥哥!三百年了,你终于长了一厘!”名唤豆子的小男孩儿也很激动。
三百年?
“咳!别那么大声。”
会吵到他的自尊。
“醉琼山人为什么封笔?”叶凌单方面终结了身高的话题。
“书后面写了啊。那个和他一起驾马车吃云片糕的人走了,他哪儿也不想去了。”
“唔。”叶凌幽绿的叶片在风中摆了摆,若有所悟:“他是懒,不想一个人驾车?”
嗯?豆子愣了愣。
好像不太对。又好像挺在理。
“云片糕好不好吃?”叶凌又问。
“还行,没松仁片好吃。”豆子嗓音稚嫩,神色却十分老到,“等哥哥你自由了,咱们第一站就去吃南北点心!”
善。
叶凌点点叶片:“快了。”
地裂还剩一分四厘,他努努力,个把月……年,就能补好了!
他不做声地又生出一根细细的根须,勾连起那道不起眼的裂缝下、玄参界崩裂的界壁。
平平无奇的地表下,已有无数淡淡发光的金色根须,密密麻麻,将那深不可测的裂口,紧紧衔接、缝补、弥合。
一阵罡风,忽然从狭细的裂缝中吹出来,不合理的猛烈。
“小心。”叶凌释放一道淡金色光芒,护住豆子。
“回去吧,起风了。”这风不是一般的风,叶凌自己受惯了,豆子还小,可受不住。
豆子也没勉强,罡风透骨,刮到身上疼得要命,稍不注意还会刮掉修为,他修行才几百年,经不起刮。
不过,走之前,他解下身上的小包袱,伸出粗短的小手,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摆在叶凌面前,认真叮嘱:
“这袋是灵石,小白哥收集的,给哥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