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提起笔,又放下,静坐半晌,起身拨开窗帘,重新看向楼下。
那笨蛋已经不见踪影。
萧渊眉眼沉了沉,正要收回视线,眉心忽然皱起。
一阵强烈痛意猛然袭来。
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痛色,萧渊手掌遽然用力抓住窗棱,青筋凸起的手背,一时覆上可怖银鳞,一时又半隐半现退却。
基因病。萧渊紧紧蹙眉,手伸向口袋摸到药,又抿紧薄唇,强忍下未用。
他忍着痛,盯着自己手上重重叠叠的怪异鳞片,薄唇抿紧:什么好看,那是他还没看过他真正的样子。
“叶医生,晚饭好了,来洗手吃饭!”
萧渊竭力压制着体内冰凉刺骨的痛意,楼下却传来管家热情的大嗓门。
“谢谢。”那人的声音清冽,透着没心没肺的愉快,“萧将军不吃吗?”
“将军不吃。”阮峰声音古板地回答。
“他怎么不吃?不舒服吗?”
“不是,将军习惯吃营养剂。”
“哦。”那笨蛋的声音沉寂下去。
半晌,又响起:“他真傻。”
呵。萧渊呼吸猛然粗重。
笨蛋,当面夸人,背后骂人?
他又痛又气,手指捏扁了一根窗棱,却不知道,自己原本晦暗一片的双眼,格外的亮,格外的……有生机。
*
“陆院长,早。”一大早见到陆轻舟,疗养院的职工有些诧异,忙与他打招呼。
虽然挂了“院长”头衔,陆轻舟其实应该算住在院里的病人,只不过为了他研究方便,把他的实验室安排进了办公楼。
所以,他平时进出时间是完全自由的,很少这么早就来,也很少……唔,穿得这样雅致考究。
“怎么,我有什么不妥吗?”见那人望着他,陆轻舟低头看了眼自己。
“不!没有。”那人忙开口,“您今天很帅气!”
“谢谢。”陆轻舟微笑着点点头,控制轮椅跟那人错开,清雅的脸微微发热。
也许穿的太正式了。
他想着,进了办公室,把衬衣上那枚玲珑精致的袖扣取下来,又解开袖口,将袖子整整齐齐向上挽了两层,这才自在一些。
隔了半座城的萧宅里,萧渊正走下楼梯。
他今天随意穿了件黑色衬衣,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本就深邃的五官,被这难得散漫的领口衬托得格外俊美,叫人不敢直视。
但这样的“人”里当然不包括叶凌。
他第一次见到不穿制式军装的萧渊,眼里一片茫然,半晌才确认了他是谁:“萧将军?”
萧渊看出他那片刻的迟疑,冷哼一声:“认错了。”
“哦。”叶凌一点儿也不怀疑,看向他身后的阮峰:“阮副官,这位是?”
咳!阮峰使劲儿绷住脸:这让他怎么答?
他绷住了,沿客厅三米一个站岗的近卫,却不知是谁没绷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又急忙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