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县令带着一班衙属从一大早就守在河边,眼睛死死的盯着涞水县方向。
他们就这样等啊等。
等时间已经过了预定的午时,那边依然毫无动静。
于是沿河的许多担着木桶的村民开始焦躁不安,他们嘴上不敢抱怨,其实内心里早已把史县令的祖宗十八代问候过许多次了。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哀叹:要是能把闵大人调到定兴县来当县令,那该有多好啊!
本来这涞水县和定兴县都是连年干旱,谁也没觉得涞水县比定兴县好在哪里。
至于两地的县官,那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直到涞水县县令闵文龚求雨成功……
这年头上到皇帝下到地方官,都把求雨当成了重要政务,保定府各州县主官当然也不例外。
闵文龚在三个月之内求了七次雨,而史县令更厉害,光是一个四月份,他就已经搞了五次求雨活动。
然而求雨这东西看重的是效果,而不是勤奋。
闵大人求雨成功了,而且是求的瓢泼大雨。
而他史大人往城隍庙跑的很勤快,却连一场毛毛雨都没得到。
古人不懂下雨的原理,他们只知道龙王不下雨那肯定是求雨之人不够诚心,或者……是地方官员背地里贪婪无度、德行有亏,惹得龙王不喜。
为此,史县令这些日子不得不忍受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内心里背负着极大的压力。
相比之下,闵文龚的官声在这定兴县(甚至是整个保定府)却越来越好了。
定兴县的人都认为:以前他们把闵文龚和史县令相提并论,是委屈人家闵文龚了。
听那些走货的商人们“描述”,闵文龚平日里“为官清正,两袖清风,心系百姓”,为了给百姓求雨,他三个月不近妻妾,不食荤腥,在城隍庙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的诚心终于感动了龙王。
龙王不止为涞水县布了一场大雨,而且还亲自现身与闵县令相见了!
听说那日里下雨的时候,好多人都亲眼看到有一条金龙在乌云中间翻滚,而且那金龙出现的地方正对着涞水县县衙的上空……
总之,因为潘老师降下的那一场大雨,闵文龚现在是春风得意,而史县令却平白无故的背上了好多口黑锅。
当然,史县令他不是一个人!
涞水县临近的固城县、河阳县、新城县……各县主官也和史县令一样,遭受着同样的痛苦。
怪只怪,当初方神子去的是他涞水县,导致其它州县没有神仙啊!
史县令睁着一双老眼盯着涞水县方向,时不时也盯着那几近干涸的河道,他这心里也和被拦住的村民一样,焦躁的很。
如果真能像公文中说的那样,等会拒马河中河水将满,以后就不用再去求那狗屁龙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