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把三个大人都招呼起来——宏七和那个老伙夫都跪下了,还有宏七家的婆娘也过来跪下了——然后把手里的大半碗粥都递给了小调皮,他这碗粥里的东西丰盛的很,小调皮这回能吃到爽了。
宏七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泪早已流满了脸颊。
就连他被钟二少逼到绝路的时候,就连昨晚土匪把一柄铁蒺藜晃荡在他眼前,威胁他全家性命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然而此时他怎么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还有他家那彪悍婆娘也是一样的,捂住脸“嘤嘤嘤”哭个不停,差不多要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会之后。
方愈把宏七拉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人家死活不肯坐椅子),听他说着昨天晚上被土匪追杀的情形。
其实方愈已经听钟上位已经说过了,但他还是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村里人也都喝完了粥,纷纷壮起胆子围过来了,开始他们也老实的听宏七说话,但宏七这个人嘴巴不是很利索,很快就有性急的接过他的话头:“领头的是那个络腮胡的矮冬瓜,他是拿刀的,今天早上去收尸的时候我看到他了,哎呀,那被砍的都没有人样了,浑身稀碎,要不是那个脑袋……”
他说的正兴起,冷不丁看到那个罗参将就站在方东家后头,两只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宏七已经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渐渐的,他们淡却了昨晚所受到的恐怖惊吓,他们也不再十分畏惧县里的官差和老爷(他们不认识张皇后,不知道她才是这里最大的朝廷boss),开始向着方愈哭诉,他们的庄稼都被土匪烧了,接下来的一整年该怎么生活下去呢。
他们也没有钱去修缮房子(土房子不是有泥巴就可以搞定的),等到了冬天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全都冻死呢。
他们可不敢指望县里老爷为他们解决这些事,今天能煮上几锅杂粮粥就已经是格外惊喜了。
方愈既然来了宏家村,当然就是要帮助他们的。
庄稼被烧了没有事,赵老头不是嫌北门到拒马河那条新路修的太慢吗,刚好把这些人都编到修路队去。
以后吃饭到二食堂,每天还有工钱可以拿。(外面招人也不能一下子招太多,新城管理人员不够)
至于房子的事也不能拖,北方的昼夜温差大,大人还能勉强捱一捱,村里的小孩可就要遭罪了。
方愈想着要不让潘老师买几栋筒子楼来算了,现代式的筒子楼结实又漂亮,就是占地面积比较大,需要他们提前清理一下土地。
方愈把要招他们去修路的话说出来,村民们顿时欣喜的快要晕过去了。
他们本来就是想卖一下可怜,谁想到方东家金口一开,就给他们送了这么大的好事!
如今涞水县里谁还不知道呢,在新城做事能拿许多银子,天天都能吃饱饭,餐餐都能吃上肉,那日子好的赛过神仙。(你当过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