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景妃一样待她好,届时孩子给了景妃,全修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宛陵疑惑。
“这不一定,毕竟……景妃资历不比全修容深,皇上与太后顾怜些全修容的经历,给了她更为可能。”韫姜勾着鬓边靠松散了的碎发,旋了两旋。
宛陵深以为然,颔首应和。之后昭临犯困打瞌睡,宛陵只好抱了她回去午憩,韫姜请她下回子再来,宛陵自然是答应下了。
开春事多,又加之选秀事宜需要安排打点,林初是焚膏继晷,目不交睫,忙的不可开交。日常晨昏定省罢了,还需留下与贵妃一起和皇后议事,好在她是诗礼簪缨世族出身的小姐,闺中学过料理事务,也不至焦头烂额、不能胜任。
今日过了晌午,林初才眯了会儿子,就骤然惊醒再不能入睡,只好命人过来点了玉华香醒神,一壁喝了薄荷松针茶提提精气。
她扶着额缓了缓,别过睡散的鬓发,顺手取过碧玺簪子将发髻稳住了,并叫玛瑙将需要查看的册子单子一应拿来。
“咳!原来处理后宫事务是这般磋磨人,姜儿当初着实劳累。”林初不禁感慨。
她翻过一页单子仔细瞧了起来,玛瑙在一边说:“尚宫局来人说这份册子皇后和贵妃娘娘已经瞧过了,娘娘看对的上数目,直接打发尚宫局的人差办就好。”林初颔首。
她细细瞧了几眼,看到景妃的份例时咋舌道:“过了这些日子,她的赏赐还是续在月例里么?果然是齐国出来的金枝玉叶,皇上虽然只给了妃位,份例上却是按着夫人的位份给的,也算是给了泼天的体面和尊贵了。这额外的恩赐和隆恩也没缺着少着的。”
“景妃娘娘是金贵,上回子奴婢去给启祥宫送礼。喝!那启祥宫真的是富丽堂皇,天庭神殿一般的模样,奴婢说句僭越失礼的话,就连德妃娘娘的未央宫也逊色半分呢。”玛瑙跪在踏脚边给林初捶腿。
林初垂头扫她一眼,哂笑道:“如何与未央宫比?未央宫多得是奇花异草,是琼台仙境一样的地界,那里头是意趣别致,是妙极而雅,而启祥宫美则美矣,却俗了。”
玛瑙讪笑,噘着嘴道:“奴婢哪儿懂这些,只见金玉—珠宝、明晃晃的漂亮极了,看着心里艳羡。”
林初但笑不语,依样查看下去,见除了景妃宫中有些不同,其余都是往年的样例,遂批了单子交与玛瑙:“月例迟不得,快别捶腿了,拿了送去尚宫局,催人赶紧置办了,别让各宫里头的人没月例银子去使。”
玛瑙起身掸了掸衣裙衫子,拂了褶皱,毕恭毕敬接过了,“喏”的一声忙的下去了。
玛瑙前脚刚出,后脚就有人进来通报说,皇后那儿打发人来请林初去陆良人那一趟。
皇后之前也说起过陆良人的胎不好,可是贵妃事忙难以周全。陆良人正好又是林初宫里的人,她就应该多尽点心,替贵妃分忧。
可是两三回后又得了吩咐,说是全修容和景妃去得勤,林初也就不必忙了。
现如今不知怎的又请她前去,她虽懵然不知,但也只好奉命过去。
到了清风居,只见外头守门留着的就有御前的人、朝阳宫以及未央宫的人,她心中暗自咋舌,觉得不妙,迟疑了会儿,林初才敢敛声屏息地进去。
清风居不大不小,林初由人引路,很快转入碧纱橱,照着徽予、皇后等人一并问了礼了,只见景妃与全修容也在。
宫人奴才们早在床榻下排了两溜木椅,韫姜抬眸与她四目相对,林初见她目光沉重,便知不妙。
她随在景妃对面坐了,能看到徽予脸色阴沉,寒着双眼,一言不发。而皇后坐在徽予身旁,轻嗽一声,以目示意全修容,全修容心领神会,开口道:“陆良人是肃妃娘娘宫里的人,这几日来身上不好,娘娘可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