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月檀。”李景明拉过月檀,互相介绍道:“这是絮芳姐姐,是我姨娘的贴身丫鬟,姨娘故去时替她赎了身,一直在这里帮我照顾铎儿。”
然后,他又指着月檀,对絮芳问道:“芳姐姐,你猜她是谁?”
絮芳抬头看月檀衣襟上挂着的珊瑚牌子,脖子上的珊瑚项圈,连寻常的小姐都没有这般贵重,便微微皱眉,迟疑道:“这个倒是有些面善,可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月檀,岳家的长女,姨娘的侄女,因缘巧合下到了我身边,我每每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姨娘一般。”
“竟然是主子的侄女!”絮芳抚掌惊叹:“岳家的女孩儿,竟都这么大了。”
她神色一整,有心让李景明不要对岳家抱太大感情,当年主子是被父母卖进府里的,为了给弟弟娶媳妇。
却看见李景明在月檀给他递茶时,神色间难掩的温和,心中一叹,将满腹的话都咽了下去,对着月檀招手道,“过来叫我看看。”
见月檀走到她面前,絮芳便摸着她的小脸说:“果然与主子有几分仿佛。”
她微微犹豫,却还是唤过一个小丫鬟耳语了几句,那小丫鬟挑帘子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手中还托了一个盘子,上头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和一副镶红宝的祥云纹饰手镯。
小丫鬟含笑将两样东西给絮芳过目,她笑道:“这是以前主子赏我的首饰,给这丫头玩儿吧。”
月檀见李景明颔首,这才脆生生地道了谢,收了下来,微微红着脸,给她福了福。
李景明见二人见过面,便笑着指着月檀说道:“我今日就准备将铎儿接回府里,以后就交给月檀照顾,芳姐姐觉得如何?”
絮芳脸色瞬间一变,转眼间又重新挂上笑容,她笑嗔了一句:“怎么突然想着将孙少爷接回府里了?老夫人、二爷、二太太都允了?”
李景明扒拉着手上的茶盖,叹道:“铎儿越长越大,总放在外面养着也不是回事儿,早晚都是要回府的。怎么?芳姐姐觉得不合适?”
絮芳拧着手中的帕子,欲言又止。
月檀见她目光闪烁,便猜到有些事似乎她不应该知道,忙与李景明笑着央求道:“好少爷,奴婢出去见见孙少爷,好不好?”
絮芳听了,目中一闪,觉得月檀这丫鬟很会看人脸色,见李景明面上有些不舍,便笑着唤过方才的那个丫鬟,吩咐道:“当然好,你带着月檀姑娘去看看孙少爷。”
李景明见她这般吩咐,不好当面打她脸面,心中一叹,便说道:“这是在咱们自己个儿家里,无需多礼。”
又对着那个丫鬟吩咐道:“月檀我就交给你了,可看着点儿。”
“必不会叫月檀姑娘受委屈的。”那丫鬟牵过月檀的手说:“若叫姑娘磕破一点儿油皮儿,您骂我。”
“这在自己家里都不放心了?莫非咱们这里,有人能吃了她不成?”絮芳笑着调侃,笑他紧张。
她当然知道,这高门大户府中的丫鬟,若是受到主子宠爱的,吃穿用度和主子不会相差太多,她当初在岳姨娘身边就没又受过苦。
然而,她从没想到过,如李景明这样面上温和实际冷漠的性子,也会对一个人这般上心,而这个月檀身份上占优,性子又有几分心计……
絮芳心中生出警惕,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月檀,心里默默估量其价值,她心中想着,一会儿提醒一下少爷,不可宠爱太过。
“若不然,等回来,少爷你好好检查检查,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我赔你。”
李景明脸上有些不自在,用手中的茶碗掩饰住脸色,缓了缓,玩笑道:“哪里是怕这个?这丫头调皮着呢,就怕是在自己家里,越发的上天去了。”
然而,到底得了絮芳的保证,脸色微缓。
月檀和那个丫鬟笑着退了出去,丫鬟带着月檀往园子里走去,边走边介绍到:“月檀姑娘好,我叫烟雨,孙少爷正在园子里玩耍,咱们直接去园子里就好。”
烟雨十六七岁的年纪,看着娇媚可人,说话温温柔柔。
月檀笑着应了一声,四处看了看,之后便皱了皱眉:“烟雨姐姐,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烟雨侧耳去听,果然听到了一些由远及近的声音,带着几分嘈杂,还不等她反应,就见从怪石假山后面,转出两个男孩出来。
正中的两人都穿着宝蓝色的袍子,稍长的男孩大概四五岁,笑容跳脱爽朗,另一个年纪才三四岁的男孩儿,小小年纪却面带不羁,此时正与年长的男孩争执着什么,身旁的丫鬟小厮正在劝说。
烟雨见了二人,连忙躬身道:“见过孙少爷,见过许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