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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待直升机掠过一片大峡谷,本已经适应的南归心又吊了起来。
看着冲入云霄的两座陡峭山峰,白雪皑皑挤出一道幽深的沟壑,他们就在这沟壑中前行,直升机巨大的震动声仿佛自带了个扩音器,轰鸣声响彻整个的大峡谷,回荡的声音形成振幅,两侧附在岩壁上厚厚的积雪不断堆砌着,像被海浪冲刷的细沙一层堆着一层往下堕落,越赶越大,最后细沙变巨浪,嚎啕着从附着的峭壁、山体上轰塌,砰砰坠落,砸在深不见底的沟壑里激起了白茫茫的一片雪雾。
直升机一时置身于浓浓的雪雾中不辨方向。
南归吓得胸口揣了八十个小兔子咚咚咚的乱撞,她死死的抓紧了扶手,这是不是雪崩了?但是瞧着驾驶员和闻予都跟没事人一般,看似还见怪不怪了。
“别怕,看着吓人其实离得很远,本来想让你感受一下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美景,凶险又刺激,怎么吓成这样。”闻予轻笑了声,而后用德语跟驾驶员交流,而后直升机迅速升起,逃离了这令人恐惧压抑的峡谷。
再放眼望去就是晴空万里蓝天白云,下面是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的险峰高山。像纵横交错盘卧小憩的巨龙。
“滑雪场这么远?”
“不是,他们要玩极限滑雪,我们先在这边看一下,一会再送你们去滑雪场。”
闻予见她小脸儿煞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南归刚才被吓得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她还是很惜命的。闻予见她状态不佳也不打算再去滑了,准备返程送她回酒店。
回程的路上,闻予点开平板,拿给南归看现场直播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南归看着一个个从飞机上的跳下俯冲的玩命之徒血压更高了,平时看还没什么,可眼下自己就在机上,而且切的是谁的第一视角,好像就是她自己在跳一样,像全息游戏,身临其境。
先到的那几个已经开始了,周围盘旋着摄影的直升机,无人机,一直跟拍。滑雪场那边也有在直播,没去的人下注赌谁最先到底。
画面中的直播视频又切了另一个人的视角,南归看了眼右上角的提示标注着“蒋嘉裕”,滑的是单板,从他的视角看,他整个人是与陡峭的山峰垂直的,看上去跟跳崖没什么两样,跟他的航拍机器又切了远景,只见他玩命似的俯冲下去后面一片片崩塌的雪浪层峦迭嶂般的狂追。
这些为了追求刺激不要命的玩家,她受不了,将平板递给闻予说自己要睡一下。
闻予打了卫星电话,那头听说他要返回,一个个都在起哄说他怂了,输不起,他也没理,没说两句挂了。
南归今天出门右眼皮就开始跳,总觉得今天会有点事发生。
闭眼没几分就听到警报声,前面驾驶员大声地说着什么。南归被惊醒,本来就有点怕的她脊背僵直的贴在椅座上。
“怎么了怎么了?”她慌张的看向闻予。
“不用怕,有我在,不要怕。”他嘴上说着不用怕,但却迅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来给她仔仔细细的检查安全带,安全帽,将她的围巾给她围好,安全帽也帮她紧了紧绑带。再次夯了夯她的安全带,确认她全身无误后才去系自己的。
可这时已经晚了,前面驾驶员一直在用德语嚎叫,随着一声惊天巨吼,实在太快了,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嘭!”的一声,南归被突然的重力一拉,撞地的惯性一怼,身体被勒的生疼,脑子被震得轰鸣。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是旁边的闻予像被抽了筋的无脊椎动物,头无力的垂着,血顺着眉骨、太阳穴、下颚缓缓滴落。无力垂挂在身前的双手也被鲜血染红顺着的手背蔓延至手指滴答滴答的滴落,因为室外温度太低,那鲜血还冒着热气。
她想叫他一声,但是最后也抵不过意识昏了过去。
93、等待救援
天空簌簌的下着雪,雪花落在裸露的脖颈,预热融化后的雪水顺着脖颈流进后背,南归慢慢恢复意识,手指也颤了几颤,眼皮好重,她试着睁开眼睛,可是就像陷在噩梦中的人,想睁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待意识全部恢复,可以清晰视物时,入眼的便是被强劲外力拦腰折断的树干横穿过整个机身,断裂的枝丫摇摇晃晃的悬挂着,雪地上也七零八落的碎了满地的飞机残骸。而自己被绑在座椅上,四肢朝下吊在空中。
南归也不知被这样吊了多久,只觉得面部充血,脑子发胀,四肢也被勒的没了知觉。
渐渐恢复的神志清晰的告诉她这不是梦,她想起来了,她也记起了最后一幕,闻予好像受伤了。
她扭过头看向左侧,中间被直穿进来的树干拦着,她看不太清那边的人,她试着想从半空中下来可是没有支点,无处着力,最后丈量了地面距离,咬咬牙只能解开安全带,“扑通”一声,摔在了雪地上,南归蜷起身子,疼的面目扭曲。
缓了好久,她爬起身揉了揉身上的摔疼的地方,看着因为她的动作开始颤颤巍巍摇晃的树干,南归不敢耽搁,可四肢一时间不大听使唤,刚站起来准备挪两步腿窝一软“扑通”又跪了下去。
腿脚也开始发麻,“嘶~”她忍着又站了起来,使劲跺了两下,扶着旁边的树一挪一拐的绕到前方,看着机头都撞散了架,上面那人头都没了,南归嗷的嚎叫一声,捂着眼睛就蹲了下去,开始生理性反胃,吐了起来。
不知吐了多久,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她不敢再停留,赶紧绕到树的另一边,只看到下方的雪都被染红了,她一时不敢抬头,怕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还没从上一个画面中走出来,好怕看到更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