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闻老爷子再次入院,这次检查出来的情况很不乐观,肺癌,闻家宛如晴天霹雳,南归也懵了。
闻老爷子到是泰然,一辈子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让他们别瞒着,知道病情后情绪上也没有什么变动,反过来叫他们不要太过于悲伤,生死有命。
南归是在楼顶上找到闻予的,人人都道是他天生长在富贵窝,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就没有跟父母吃过几顿饭,从记事以来,他妈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他爸不是在下乡就是在赴任的路上。
要说那点子为数不多的亲情就是从小被老爷子带在身边,在军区里面混到八岁,后来被南市接了过去。
如今,他一时承受不住,南归坐到他身边,两人从炎炎烈日坐到满天星辰,她真怕他脱水了。
“我记得我爸爸没的时候,我觉得整个天都塌了,那时太小,我的整个世界都是爸爸,我也知道爸爸最不放心的就是我,那我就要让他放心,不管多难都会熬过去,你看我这不熬过来了么,也长这么大了。”
闻予侧过头透过月光看着脸被晒得红扑扑的人,心下一暖,“谢谢。”
南归望着天上的星光点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很难过啊。可我不想让他们看我难过的样子。”
闻予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刚探过去就缩了回来,不敢,顺着石凳边缘来回的磨蹭,他也有不敢做的事,一时觉得悲凉又好笑,他有大大方方的机会的,本来有的,可是没了。
二人就这样呆呆坐着望着缥缈的夜空,各怀心思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112、一波未平
军区医院的团队诊察之后,闻氏夫妇又请了国外顶尖专家来会诊,最终决定采用保守治疗。
闻予和南归又开始了两头跑的生活。
十月末,天又凉了起来,闻老爷子状态还算不错,看着正削苹果的孙子,这么多年没有人关注,转眼长这么大了,哎,那两口子也不是好父母,自己也不是个尽职的爷爷。 “你喜欢南南?”
“咔”苹果皮断了。闻予难得没有反驳。
“哎,爷爷老早就希望你跟她能好。可是现在,忘了吧。”
闻予没有说话将削好的苹果放到盘中。
“南南这性格跟她爷爷一个样的倔,决定了就不会回头。”
“本来小儿女的情情爱爱,没什么好干涉的,可是你什么性子我知道,爷爷怕你伤了自己也伤了南南,放手吧,别惦记了。”
闻予还是沉默不语。
偶尔得知南归有时会去云来寺抄佛经,他便一起陪着她来,有时两人一抄就是一下午,之后拿去大雄宝殿烧掉。
听说抄佛经能为活着的人积福去病,能为死去的消灾去业障,她想为闻爷爷和姥姥祈福,替陆丞西也尽一点心意。
十二月末正好赶上大风雪,两人从寺院正门出来,寒风呼啸着将石阶山路两旁韧性十足的竹子朝一个方向倒去,结了冰碴的雪粘在厚重茂密的枝叶上,压的一丛丛冲天的竹子直不起来,西北风打着圈儿的卷起地上秋天落下没有被掩埋住的黄叶混着雪粒迎面扑来,跟刀子一样割的南归睁不开眼。
闻予见状立马拉起大衣将人裹在胸前,一时也等不了风停了,冬天天黑的快又早,今天抄的晚了些,再不下山就看不清路了。
一路上闻予死死裹着大衣将南归裹得严严实实的,虽然她挣扎过,但是闻予用力箍着她叫她别动,一路拉着她往山下走,她也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可风再大还能把脸吹歪了不成?不过今天确实因为自己想多抄一会走的晚些,雪再大封了高速两人兴许今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