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情似乎是一个禁忌,第二天早晨与九皇叔、王锦凌碰面,三人都默契地半句不提。
静静地用完早膳,三人移至花厅,王锦凌挥退侍女,亲手泡起茶来,并将第一杯端到凤轻尘的面前:“尝尝看。”
神情自然,语气温和,和平时无异。凤轻尘不知道王锦凌这是想通了,还是没有想通,总之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不是她能决定的,她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那不得累死。
接过茶,凤轻尘婉尔一笑,没有道谢,一切又回到重前,他们还是知己好友,也只能是知己好友。
王锦凌的笑有一丝落寞与孤寂,不过掩饰的很好,除了他自己怕是没有人知道。
第二杯茶倒出来时,王锦凌略一顿,还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将茶壶递给九皇叔:“九皇叔想必不愿意自己喝的杯子被人碰过,锦凌就不多事了。”
那意思是,请九皇叔自便,他王锦凌不伺候。
明明是小气记仇,可王锦凌这话、这做派却让人说不出半句不是,就好像他是真的在为九皇叔考虑一般。
毕竟,皇城中没有人不知道,九皇叔有洁癖。
“大公子有心了。”难得九皇叔并没有不满,而是自己执壶倒茶,举手间隐约有一股胜利者的傲气。
不和失败的男人计较,输了的男人总是比较小心眼。
轻啜一口,九皇叔觉得今天这茶份外的清香,而同样的茶水,王锦凌入口却觉得苦涩无比。
王锦凌将茶杯放回桌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温和地问向九皇叔:“什么时候走,如何走?”
他们三人此行,隐隐以九皇叔为主,九皇叔说今天要走,他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对他来说,玄霄宫的麻烦算是解决了,暄菲以后不会再骚扰他,虽说没有杀死暄菲为死去的护卫报仇,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现在,杀出去。”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们此时要下山,就要与三国联军对上,至于动不动手,那就是另一个问题。
毕竟三国的联军,是打着援助九皇叔和大公子的旗号而来,九皇叔与王锦凌都退了,他们退不退,就不是九皇叔要考虑的问题。
“我真不懂,你来玄霄宫是为了什么,这么一退,这场战斗就失去了意义了。”王锦凌摸着杯沿,如同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眸子,露出一抹不解。
下山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可九皇叔偏偏选了这一条,他难道不知,这一退,其他三国会把错记在他身上。
“你就当本王无聊好了。”九皇叔起身,摆明不愿意多解释。
他退了,三国联军自然没有理由杀上山,但这与他何干,他没打算让那十万大军回去。
死人,是无法告状的。
“无聊?你这一无聊,可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王锦凌知道,事情的真相绝不是如此,九皇叔说走,那就说明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而他也有后手。
“王家没有损伤便行。”九皇叔与王锦凌对视,告诉王锦凌有些事情,不要问得太清。
“可也没有得到应得的报酬。”王锦凌寸步不让,他们既然选择合作,那么最基本的信任就该有,至少要告诉他,来玄霄宫的目的。
九皇叔如此神秘,是摆明了不信他。
“你想知道什么?”九皇叔对王锦凌可没有凤轻尘那么宽容,眼神一扫,杀气十足,也亏得王锦凌稳得住,要换作一般的文弱书生,这伙怕是吓破胆了,而王锦凌只是瞳孔一紧,问道:“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王家可以得不到报酬,但王锦凌不做傻子。”
利用他,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原因,不然他岂不是被九皇叔卖了,还要帮九皇叔数银子。
“玄霄宫有本王想要的东西。”九皇叔知道不透露一点,王锦凌却不会就此罢手,他不希望在玄霄宫,两人窝里反,让暄少奇捡便宜。
“昨天晚上是你?”王锦凌双眼一亮,眼神落在凤轻尘身上,凤轻尘尴尬的咳了一声,默默地数手指,表示自己没有参与,什么都不知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嘛,王家家主。”九皇叔知道王锦凌话中的意思,所以特别提醒王锦凌,他此时的身份。
就算他昨晚和凤轻尘只是做戏,王锦凌也没有机会,他不是温润如玉的王锦凌,也不是风流天下的大公子,而是手握大权、肩负王家兴衰的王家家主。
身为王家家主,就要付起家主的责任,即使对王家再不满,他也不能毁了王家,丢弃王家。
王家是捆住王锦凌的枷锁,也是给王锦凌带来无尚特权的光环,没有王家,王锦凌只是以诗文传世的大公子,也许会被人尊重,但绝不会今天这般超然的地位,不会有生杀予夺的势力。
所以,王锦凌不能丢下王家,丢下了王家,他保护不了凤轻尘,而有王家在,他就和凤轻尘就没有可能。
“我是王家家主,你呢?东陵最尊贵的王爷。”王锦凌这话也是在提醒九皇叔,他的身份注定他的妻子不能是常人。
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九皇叔轻笑一声,俯身上前,以压迫的姿势,对王锦凌道:“本王随时可以舍弃这个身份,大公子,你能吗?”
九皇叔不是随便说说,他是认真地告诉王锦凌,东陵亲王的身份,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